我有想避嫌來著,也想過類似于《我們的世界》,《你的世界之外》的標題,但都不免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到底是大家,還是“人家”想得好———《窗子以外》,不換了,也是源于此,不算竊。
當初看完林徽因的 《窗子以外》最大的感受,都說職業(yè)沒有高低之分,人無三六九等之別,自然是從人性的初始來說,從大家對社會的貢獻來說———不是有種說法叫“略盡綿薄之力”,到底都很謙虛,也是自知之明。記得政治課上學過看一個人對社會的貢獻不是看他的能力有多大,而是看他的能力與他對社會對大家的貢獻與他的能力成幾分比。
這是我看窗外的他們,并且能看到感動的一個條件,如果一個人你用俯視或者仰視的角度去看,是很難看到他眼神的微漾和他看你時需要的尊重的,而平和地去看,便可以看到他與你一樣的平凡,及別人不一樣的不平凡。
我喜歡觀察人,喜歡去想那一刻的那一個正在生氣的陌生人在想什么,那一個正在踩著滑板穿過人群的孩子,他又在想什么。
我跟他們干活,透過玻璃窗看到一對情侶在爭執(zhí)些什么,像是在看偶像劇。
“哎,我跟你說,那個女生現在的狀態(tài)就是除非你怎么怎么樣,否則我絕不怎么樣?!?br> “你還能讀懂唇語哇!”
“也就是那些事兒?!?br> 那些事兒啊,我們的那些事兒。
我靜靜地看,享受著一種靜態(tài)里的動態(tài)美,玻璃窗的四方框讓每個畫面像被我的記憶裱上,然后鑲在某個角落里。
一個濃妝艷抹、豐腴的女人挽著她的情人,非常專注地聊著他們的天———“我去!這男的口味太重了!”他們的評論我沒能自動屏蔽,但明顯地,這兩人在我畫面不到半分鐘的時間里,都覺得彼此是各自的全世界,幸福就好。
我回過頭把第四塊肉串上,對面賣鮮啤酒的女人在認真地擦啤酒扎,我一直好奇在路邊的攤子到底有幾分盼頭。她倒是繼續(xù)擦,順便招呼著路過的男女老少,顯然,這是她生活的常態(tài)。想想,能活下來,尤其用自己方式的,又怎會卑微?誰知道她是否有兩三個正在上高中或者大學的孩兒要供養(yǎng)呢?也許家里的老媽媽還在病床上念著自己呢?更令我要笑的是,萬一人家要是就喜歡做鮮啤酒呢,反正家里也不缺錢,賣得出與否其實都無所謂,哈哈哈……“來客人了啊!”
“來盤牛肉披薩,秘制雞翅,不辣的,再來個錫紙娃娃菜?!?br> “好嘞!”
“昨天那個203點的那個牛肉披薩,我做的是真好看,那火候,剛夠……哎,老陶,你昨兒個喝幾瓶啦”
“一個勁兒喝,誰記得,不過我酒醒得快”
“快點啊,客人催啦”
“來啦,牛肉披薩”
待在窗子里,聽他們世界里的聲音———原來呀,后廚里這么歡愉,他們這么可愛,這么自豪,這么專注于自己的成果,那模樣真是一點也不輸給一個剛辦完藝術展的藝術家。說實話,他們煮東西是真好吃!
有時候,就算是說出“職業(yè)無高低貴賤之分”的人,也不免帶著一種俯視的同情心態(tài)去呼吁,而其實這群人,他們在自己的世界里怡然自得,他們有著自己的理解,是待在窗子之外的人所不能體悟的,不帶著憐憫的眼睛去看待的人很少,尤其在他們并不能夠掙很多錢的時候。
每個人總免不了在窗子里頭,隔著玻璃對人著迷。她的背影,她的神情,或悲傷或欣喜,就像我們在秋的身后拾起紅葉,掛到夕陽照到的墻上,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