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那耀眼的酒都
有著“萬里長江第一城”美譽的酒都宜賓,是我的故里。秋風(fēng)瑟瑟,晨光熹微,交相映襯,輕奏無言獨上西樓的曲調(diào)。樹移影動,葉上散著鵝黃的碎片,光透過枝椏的吟唱落下一地清輝。我迎著江風(fēng)的愛撫,獨行在江畔。
奔流的江水沖刷岸邊,不再見過去斑駁的臺階,不再聽過去纖夫的船號,唯有偶爾飄過的漁舟隱約延續(xù)當年撐擼船娘的風(fēng)情。如今江面上游弋的是一艘艘鋼鐵巨輪,沿江的碼頭兩側(cè)延伸開生態(tài)氣息濃厚的親水步道和自行車道。江邊的公園和遠處整齊寬闊的車道,無不彰顯宜賓這座古老而又現(xiàn)代的宜居城市的蓬勃朝氣。世人贊美杏花煙雨的江南,心動那朦朧的石橋、月明的簫聲、丁香的雨巷,我也曾為《邊城》中清新的湘西畫卷沉迷。然恍然如夢,醒來依舊為眼前這從唐古拉山奔涌而來的巨浪淘沙所折服,為岸邊保留的洋碼頭古城門蘊含的歲月所欽佩,千年歷史文化和現(xiàn)代文明的碰撞,絲毫不輸那小橋流水人家。
江水波濤,撥動絲絲心弦。我順東流而下,漫步到流杯池公園。灰暗的石臺雕刻著千年前古人流觴曲水時作下的詩篇,仿佛我亦置身于文人墨客之中。遠處,一個人影朦朧著漸漸地向我走來,近了,便坐在我眼前的石凳上。他身著棉麻布衣,左手持書卷,右手舉著一樽酒杯,小口抿了抿杯中酒,暢笑道:“玉水方流,璇源圓折,這戎州的姚子雪曲甚冽,甚冽啊!”
我聞言,微微笑了笑,輕聲道:“重碧拈春酒,輕紅擘荔枝。先生,此酒今已改名為五糧液,名震八方?!?br> 他“哦?”了一聲,低頭沉思喃喃:“如此佳釀,名為雜糧酒似嫌凡俗,而姚子雪曲雖雅,但不能體現(xiàn)此酒的韻味。此酒是集五糧之精華而成玉液,更名為‘五糧液’是一個雅俗共賞的名字,而且顧名可思其義。妙哉!但以大江源頭一壺瓊漿,香已醉矣,天下三千年時光??!”隨即便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我雙手捧起另一樽酒杯,彎著腰,對著他敬酒。稍稍小酌,便覺香醇爽口。
他頓了頓,又道:“那江南岸之野地今何如?”
“已是繁華一片。高高飄揚的招牌旗幟,粼粼而來的車馬,川流不息的行人,是車水馬龍的繁華鬧市。江邊茶館的老人,沏一壺清茶,打開遙遠的話匣子。今夾雜著小酒館,充斥酒客們暢飲流連的歡笑,或孤飲,或聚會,或行走?!?br> 一陣唏噓。
“三江并流處災(zāi)狀今何如?”
“已無害。置之向家壩水電站,經(jīng)濟、社會、環(huán)境效益大升,百姓安,糧食足,一片‘豐年人樂業(yè),隴上踏歌行’欣欣向榮之景?!?br> 片刻,他又小酌了杯酒,站起身,朝著涪翁樓踱步而去。慢慢地,他的人影越來越模糊,變成了一根線,而后化為一個點,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最后,我的目光只停留在“涪翁”二字,身旁是西山碑,他撰寫的《西山題記》刻在碑上,千古流傳。
我懷著些許欣喜之情,又沿著江畔回走。坐在濱江路的石梯上,望著金沙江和岷江在這里融合交織,讓我不由為這座城市的生機和希望而振奮;眺望岸南那片繁華的街區(qū),就在幾年前,那還是一片人煙荒蕪之地,而今已是高樓林立,音樂噴泉和水幕電影帶走人們的疲乏,讓我不由為宜賓人不負時代,拼搏實干而感動。
眼前是承載著歷史而奔流到海不復(fù)回的一條東方升起的巨龍,遠處是沖破了云霄的高樓大廈和縱橫交錯的交通設(shè)施?;秀遍g,似看見江上散落著幾支扁舟,船夫還在吆喝著前往樂山的客人上船。而模模糊糊地,幾支扁舟構(gòu)成了一輛去往樂山的大巴,載著我追夢的路。
直至半江瑟瑟半江紅,我才緩緩離去。這座長江岸邊足夠耀眼的美麗小城,是我心之所向,亦是我自豪的源泉。來到世界的第一秒與在這世界的最后一秒,都為你———我的家鄉(xiāng),拍手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