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與一萬億顆塵埃相逢□ 人文學(xué)院 漢教151班 賈麗萍
一定要去一趟北方之北,給血液加點顏色。
對于在南方待了十八年的我來說,在洛陽的大學(xué)就是最北的北方,在往北走,我就離開了自己的原本固定的生活。
自我讀完《我已與一萬億株白樺相逢》已經(jīng)兩年了。猶記胡成在書中寫到在兩萬多的鐵路上,一個人躺著望著窗外。
北方之北
在我西北環(huán)游的返程途中,下鋪的小孩子對著火車窗外,說:“陽光太大了!太耀眼了!”我看著窗外,山脊線連綿起伏,一山連著一山,似乎永遠沒有盡頭。錯了,這條道路是有盡頭的,我們的步伐和人生一樣也是沒有盡頭的。
《一個人的朝圣》提到,人們通常認為走路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事,只不過是把一只腳放到另一只的前面??墒钱斈氵~開第一步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這些都是你要花上無數(shù)精力和時間都難以完成的事。因為有些事情一旦開始,你就無法確定它會在什么時候結(jié)束,未知性帶來的恐懼和神秘促使著自己惴惴不安地走下去,看看下一條道路上有什么風(fēng)景。
很多時候,女孩子不是喜歡安逸就是慣于安逸,大家習(xí)慣用乖巧去綁定一個女孩,我們也習(xí)慣于用不起波紋的內(nèi)心來掩飾早上鬧市的討價還價和下午茶的閑言碎語。但是,我越是安靜就越是期待神秘,越是神秘就越是大膽。正是沉浸在波瀾不驚的生活太久,于是對生活的忍耐度也在驟降,隨手點起的火苗,我就能撲火。
就像這次預(yù)謀已久的生活大逃亡。我?guī)鲜罴偌媛毝鴣淼腻X和滿腔不知生活為何物的疑惑,在長達三千公里的山路中,洋洋灑灑地徒步千山萬水。
從霧氣騰騰的拉脊山頂?shù)窖┥骄€若隱若現(xiàn)的祁連草原,從崗什卡雪峰的牦牛到青海湖牧民小道的黑馬,我用自己的腳步丈量這個世界的同時也在不斷衡量內(nèi)心的深度。
我是否是個只會思考現(xiàn)世利益和兒女情長的人,是否是個每天只會逃避未來、逃避過去的人?
回憶和反思以前的生活是一段兒很有意思的思想斗爭。
在學(xué)校,每天起床,自然而然地穿衣洗漱,奔跑在塑膠跑道,和影子較量,到底是無限膨脹的欲念閾值黑暗,還是不肯接受現(xiàn)實的我本身更黑暗?
我自私畏懼,不敢面對過去深惡痛絕的一切,在需要勇氣才敢走向未來的道路上畏手畏腳,自我掙扎又無法自拔。
每天清晨,我都要面對一個固步自封而又不斷自我提升的自己。我知道自己在做正確的事,但是我卻時常不確定這些事情是否真的是我想做的。為豐富生活的樂趣,我熱衷于研究各種生活方式,可依然不知道什么樣的生活才是自己想要的。大腦像是一臺高速運轉(zhuǎn)的新時代機器,而我正無所不用其極地為自己充斥著正荷能量來保證它的高效運轉(zhuǎn)。最害怕的是這臺機器慢下或者停止,一旦大腦開始閑下來就會胡思亂想些更加令人心煩的事情。
這就是我善于逃避問題的能力,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
生活之鹽
凡事盡量往壞了想,則會奇跡般地相對順利。這是我在成長過程中堅持最久的神秘主義。降低期待值,保持對苦痛的鈍感力,是我生存法則之一。
海拔開始升高的時候我突然有點緊張,萬一出現(xiàn)高原反應(yīng),這次行程就會變得更加困難,我沒那么強大到可以抵抗自然法則。我開始害怕意外,而且我的這種害怕因素基于我沒有能力掌控特殊情況的發(fā)生和解決。
像墳墳說的那樣,來到這里,一切都像是命運的安排。用玄學(xué)來講,命中注定我們會在暑假找到兼職,注定我們能掙夠差旅費,注定我們能夠平安遇見彼此,注定我們能順利完成旅途。
是的,命中注定的,但凡其中有一點偏差,都不會使我成為現(xiàn)在的我。
在卓爾山的時候遇見賣酸奶的回族女子,我和她們閑聊,她們說自己的生活非常艱苦。我其實還是比較詫異的,據(jù)當?shù)氐乃緳C介紹,這邊的牧民是靠天吃飯,每天放牧,飲食,過得十分簡單,不需要想太多的事。
我從那個時候開始對比著生活進行思考。相對于我來說,以我的理解能力,他們生活得很原始,自給自足,牛羊成群,每天的任務(wù)就是把這些牲畜趕到山上,讓它們自己食草。天色晚了趕回圈中,燒火做飯,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不需要理會外面的世界,不存在羨慕或者妒忌,人們之間鮮有交流。一個近親嫁娶制仍然存在的地域不需要太復(fù)雜的頭腦。
她們,缺什么呢?
艱苦,是因為欲望得不到滿足,想要過得更好,想要更富有,想要擁有更多的除了牛羊以外的東西才會迫切地希望能夠走出這里。
圍城么?
是圍城吧。
還是我想得太過簡單?
應(yīng)該是我想得太簡單了。沒有體會過枯燥乏味的生活才會羨慕別人順應(yīng)自然的生活。如果只是滿足基本生活需求,什么外物都不再有,可能我也難以忍受吧。但是我總在想以前的人不也這么過來了,沒有手機電腦以前人們也一樣在生活啊,他們既然活在了最初始的狀態(tài),那么原始的作息方式,與世隔絕,也一樣可以活得很簡單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艱苦。
或許有人仍然能開心地過著自然生活,有人被賦予了外物,被外物影響而想要擁有更多更好的,所以覺得辛苦。
一個在路上一直沒怎么想通的問題。
每天的日常工作和生活讓我變得不太像自己。我開始反思自己究竟是一日一日地生活,還是一日復(fù)制一日地過活?
可能我也太貪心了,因為想要未來過得好一些,總是斤斤計較著時間,凡事想要走在一般人前面,渴望比尋常人積極一些,多懂一些,在未來才能夠承受更多一些,少求人一些,更獨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