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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朝露 直面燦陽


  談及死亡,兩個深邃幽暗的字眼好像利刃,劃過我們的心房,縱懷有萬般勇氣者,縱視死如歸者,心里也會本能地泛起波瀾。一死生為虛誕,死亡意味著生命的歸零,生活的焚盡,自此,一個靈魂消失于世間,升入天府也罷,魂歸冥冥也罷,無人可知。但總有那么一些人,主動投身于死神的懷抱,似要奪過那閻羅殿的判官筆,決然為生命畫上猩紅的句號。譬如朝露,直面燦陽,他們在世間有這樣的稱謂———輕生者。
  前段時間,林肯公園主唱查斯特·貝寧頓上吊自盡的消息震驚世人,當暑假前一天還在享受“goodgoodbye”美妙旋律的時候,未曾想第二天便得知新聞,真的要與這位靈魂歌者陰陽相隔,goodbye。了解了一下他的自殺原因,種種黑暗讓人不禁扼腕嘆息,這里不再贅述。如今重新回想此事,悲憐之余,開始思考朝露沐陽背后的毅然與辛酸。
  面對輕生悲劇的發(fā)生,有人說,連死都不怕還怕什么。細思之,不然。當苦楚甚至勝過生命的誘惑時,當于塵世無所眷戀時,當家國危難無力回天時,死亡的氣息一念間便充斥周身,超脫的召喚隨之傳來。
  輕生者,大抵不過幾種,一是被生活的壓力與痛苦壓力壓垮,一是對生活的眷戀如手中沙再也留不住一絲一毫,如寒冬中的火終是熄滅冷卻,亦或是背負一個國家一個時代命運,舍身取義。這三者只是粗略的分類,而實際上一個人選擇死亡,更多是多種情愫雜糅交融共同促使的。
  文人墨客因為多愁善感,悲情的墨水被滴進情懷的染缸,無限放大,無盡渲染,終是被逼上絕路,所以占輕生者很大一部分。顧城,海子,三毛,老舍,王國維,海明威,杰克·倫敦,川端康成……一個個親切的名字,一位位文學的泰斗,一遭遭心酸的往事,可悲可嘆矣。誰曾想,說過“一個人可以被毀滅但不可以被打敗”的硬漢塑造者海明威飲彈自盡;誰曾想說過“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海子臥軌而亡;誰又曾想著有《熱愛生命》的杰克·倫敦同樣匆匆結束自己的生命。固然,有些文人出于自身的過度敏感和脆弱放縱而選擇逃避現(xiàn)實。但更多的文人選擇這條不歸路,從他們的作品也可見一斑,其實并非對生命不熱愛,恰恰相反,是生命過于熱愛,一種偏激的熱愛,甚至覺得他們眼中無意義的生活是對他們憧憬與摯愛生活的一種變相褻瀆。
  與個人失意的輕生者相比,心懷家國情的受傷靈魂更為動人。披發(fā)行吟江畔,高歌“舉世混濁而我獨清,眾人皆醉而我獨醒”的屈原,經(jīng)歷“謇朝誶而夕替”的無奈與憤懣,面對“信而見疑,忠而被謗”的冰冷官場,目睹萬千百姓的疾苦卻無力回天,或許那一江汨羅水是他心靈的最終歸宿。寧葬魚腹,不染濁世。楚霸王項羽,自刎于烏江或許是對一生將軍尊嚴的最后守望,有人會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但項羽不是臥薪嘗膽的勾踐,不是甘受胯下辱的韓信,項羽就是項羽,永遠的西楚霸王,即使一敗涂地,但也不允許心中的將軍夢受到半點踐踏,付之生命,在所不惜。
  但反觀現(xiàn)在,本兮,喬任梁,查斯特一位位優(yōu)秀藝人輕生的噩耗相繼傳來,同樣有著高考失意者放棄生命,不論初衷如何,終歸不予認可,因為一個生命就意味著一個家庭。而對于我所理解的輕生者,對于那些直面燦陽的朝露,敬而遠之或許是我理智之后的態(tài)度。
  西塞羅有言,“死亡并不是生命的毀滅,而是換個地方”,三毛也曾言“如果說出生是最明確的一場旅行,死亡難道不是另一場出發(fā)”。兩者異曲同工對死亡進行了一種全新的定義。逝者已逝,愿于天國安好;生者尚存,愿于世間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