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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情書


  如果不是注意到櫻花樹上日漸泛黃的枯葉,我大概還遲鈍得不知道秋天已經到來了吧。
  南方的秋天總是短促的,過于霸道的夏天太過貪戀于這人間撩人的風光了,把本該屬于秋天的時間給強占了去。于是秋天總是溫順地夾雜在燥熱的夏天和寒冷的冬天中,被行色匆匆的人給忽略了。
  我沒有途經過馬致遠的“枯藤老樹昏鴉”,也沒有停泊過張繼的“月落烏啼霜滿天”,更沒有駐足過杜牧的 “霜葉紅于二月花”。那些都是詩人的秋天,不是我的。提到秋天,我最先想到是那鄉(xiāng)間的小路和田野的莊稼。在我的心中,秋天不是蕭瑟的,也不是肅殺的,而是柔情的。秋天大概可以算是農民的情人吧,它有著滿腔的愛意無處傾吐,于是就把那田野化作一封金黃的情書去交給農民,替它表白。
  農民也是愛極了秋天的,盡管他們在秋天里忙得不可開交,但他們的心里卻是裝滿歡喜的。
  我記得小時候,當夏天還在,驕陽似火時,奶奶就老念叨著二十四節(jié)氣,時不時地去數一數還要過去幾個節(jié)氣才是秋天。當天氣稍微一轉涼,奶奶就知道是秋天來了,這個時候的她時常會去田野里轉悠,去望望那開始變得金黃、變得壯實的稻谷,然后再回家,笑意盈盈地去和爺爺談論莊稼的收成。
  金黃的莊稼是秋天寫給農民的一封情書,所以農民對待莊稼也是慎重的。印象中每次去收莊稼時,爺爺奶奶都會叫上一大家子的人,割稻谷的、捧稻谷的、收稻子的……大家奔跑在田野上,揮汗如雨,卻又內心歡喜。每次收完稻谷,奶奶也不會閑著,她會提著一個簸箕,帶著我去撿稻穗。這個時候,驕陽隨著夏天的離開也收起了光熱,田野上微風陣陣,充滿著泥土的芬芳。這個時候的我總是光著腳丫跑來跑去,細心地去尋覓,不放過掉落在地上的任何一根稻穗。還留在田野上小截的稻桿時不時地會扎在我的腳心上,我也不管不顧,反倒是奶奶總是吆喝著,叮囑我小心一點,別扎破了皮。收割完莊稼的田野一片空曠,風吹過來,顯得歲月格外悠長。
  我行走在四季的輪回中,駐足過春天漫山遍野的鮮花,駐足過夏天枝繁葉茂的大樹,也駐足過冬天皚皚白雪的山巔,最終卻在秋天那一片金黃的田野旁停下了腳步。
  該怎么去形容秋天呢?我實在是找不到準確的言語。秋天大概是溫柔的吧,它給大地帶來了豐收,也寫下那柔情的情書予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