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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 同 學 少 年

屈指一算,距離我參加通訊社面試足有十年了,時間久到只記得當時某位嚴肅的學姐的圍巾很好看,大一時候意氣、輕狂,不參加例會也懶得值班,很快就被某個前輩勸退,一心一意參加辯論隊比賽去了。真正結(jié)識通訊社的朋友們是大二時在兩個不計前嫌的指導老師的關(guān)懷下重回編輯部的時候,兩進兩出的經(jīng)歷怕是難得一見了吧,學長的不靠譜可見一斑。

再回通訊社,不靠譜的態(tài)度收斂了許多,趁著一股書生意氣,多著墨于一些時事議論,之所以不敢稱之為評論,乃是年歲又長,更能清醒地認識自己當年幼稚的行文罷了。猶記得第一篇上版面的文字是第十九屆的“蒼梧聊齋”側(cè)記,兩位參加西部志愿服務的學長對即將踏上西征路途的志愿者季洋霖學姐多番指點,季洋霖學姐是無錫人,溫婉清秀的江南女子抱著兼濟天下的闊大理想,帶著母校的殷殷期望堅毅地憧憬西部征程,到粗獷奔放的西部去實現(xiàn)人生理想。作為一個旁觀者受到激蕩情緒的感染,我激動得不停鼓掌,當晚順著自己的想法,把那股充盈胸臆的情緒一氣寫了下來,恨不得把自己想說的話一股腦全倒出來,恨不得寫完這篇東西,收拾衣物隨學姐一起西征,去火熱的土地上打磨自己。輾轉(zhuǎn)要到了季洋霖的聯(lián)系方式(歲月流逝,后不知丟失到哪里去了),我?guī)缀蹰_始策劃著記錄她在西部志愿服務時的點滴,從生活到工作,擬題《江南女子多才俊》、《在那遙遠的地方》、《大漠孤煙,淮工學子西征記》云云。

洋洋灑灑一篇《到西部書寫光輝歲月》上交,激昂的情緒還未散去,就被通知去辦公室聽取修改意見,就是那位笑起來和藹可親、慈眉善目,說話時柔聲細語、語重心長,刪稿時大刀闊斧、辣手無情的陳老師(此處當有一片來自人山人海的掌聲),將我種種激動的情緒寫照,昂揚的口號吶喊一并刪去,苦口婆心地跟我講述學生記者作為旁觀者應該冷靜地記錄現(xiàn)場發(fā)生的故事,不必過分臆測每次掌聲背后的緣由,更不可讓情緒支配了自己,貿(mào)貿(mào)然代觀眾者言(應該每一屆學生記者都聽過同樣的話),當時內(nèi)心的不服直接寫在了臉上,就著刪剩下的三分之一大幅修改,最終見報的文字與我原先的撰寫已經(jīng)大相徑庭,自己看著都陌生。然多年后的現(xiàn)在,我開始感激當時老師的教誨,人生無常,我終究沒能從事記者工作,淪為專利代理人,雖然表面上兩者之間沒有任何可能的勾連之處,但本質(zhì)里都得以既成事實為唯一準繩,對事物進行客觀的、可信的描述,字里行間均以多視角準確記錄,不偏不倚,不卑不亢,需得不食人間煙火,方能守住職業(yè)操守。

作為一個懶散且自視驕傲的人,我一直愿意獨立工作,獨立完稿,印象里只一篇時事議論糾結(jié)萬分,多方懇求了意見,2009 1024 日,湖北長江大學 10 余名大學生結(jié)人梯救人,3 人溺亡。當接下這篇任務時,胸臆間要抒發(fā)的東西太多,自認為需要直指人心的抨擊,要黃鐘大呂,要振聾發(fā)聵,想法多則下筆散,限于當時的年齡閱歷,觀點多而淺薄,多數(shù)發(fā)問淺嘗輒止。四處征求意見,時同學、湯同學,還有另外幾位同學都提出了中肯的建議,給文章帶來了一些積極的影響,像我這么懶散自負的人自然想不起來給大家署名,時光漸遠,如今再回頭想想,這么可愛,無欲無求,無爭無怒的同事也只能在學生時代才能遇到。

時光流轉(zhuǎn),大學階段承接的最后一個重大任務,就是撰寫畢業(yè)特刊的頭版,一群人在外歡聚夠了,相約來到辦公室一起加班,通宵寫稿,手上敲著三兩行,嘴上聊著今后人生的暢想,說到即將分手告別的傷感處,個個眼圈潮紅,大一時青春懵懂,大二時躁動不安,大三時忙碌奔波,大四時遙望遠方,種種故事在一篇《六月,在告別中出發(fā)》中完結(jié),那一夜具體聊了什么已不可考,唯記得燈光恍惚,認真的背影三兩行。當時矯情地寫到“若干年后,假如我們還能夠想起那段時光,也許這不屬于難忘,也不屬于永遠,而僅僅是一段記錄了成長經(jīng)歷的回憶?!爆F(xiàn)如今再回頭望,無需假如,我們一定能夠想起那段時光,這屬于難忘,也屬于永遠。

文字墨香可熏人,或許不是空話,印象里每一屆在通訊社一期又一期的催稿中浸潤過的女孩都淡雅秀麗,媚俗不染,有竹之清骨,梅之高潔。如果一個優(yōu)秀女孩扎堆的地方?jīng)]有萌發(fā)幾段懵懂的愛戀,那一定是時光暫停錯了地方。歲歲匆匆,游歷社會已六年有余,每每回想在通訊社的時光,忙忙碌碌而又絢麗多彩,圓融了脾氣,打磨了筆力,雖不曾舊路重拾,也為之后的職業(yè)選擇打下深深烙印,唯一遺憾的是當年那個可愛的女同學不知道哪里去了。

說起與通訊社的結(jié)緣應是一場意外,意外了四年,余音蔓延到了現(xiàn)在,忙碌的工作之余偶爾也會點開校報官網(wǎng)的電子刊,看看現(xiàn)在的小朋友寫的文字,記錄的故事,偶爾也會萌發(fā)和現(xiàn)在奮戰(zhàn)在通訊社一線的小朋友交流的想法,聽聽他們的故事,講講自己的經(jīng)歷。

人生就是一場盛大的遇見,我不知道誰遇見了我,但我知道遇見了誰。十一月尾的天氣冷風中透著清爽, 這是個容易讓人回憶的季節(jié)。舊事重提,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通訊社三十周年,相識十周年。

嗨,生逢燦爛的日子,恰同學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