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因為上大學(xué),她來到了這里,他也來到了這里。
她,一個從南方鄉(xiāng)下來的姑娘,矮矮的,有點瘦;長長的黃頭發(fā)披在肩膀上,有些凌亂,就像秋天田野里的干稻草;鼻子上架著一副厚厚的黑色眼鏡,感覺有點沉重;黑黑的皮膚,平凡的臉上,那久治不愈的青春痘以及那點點痘疤,透露著叛逆與不羈;身上的秋裝過時而老土,不過看起來也比較的淳樸;說著蹩腳的普通話;同來的老鄉(xiāng)一旦和她開玩笑,她就嘰嘰喳喳的說著家鄉(xiāng)話動手動腳的鬧著.他是從北方城市來的,個子高高的,穿著休閑裝,說著標準的普通話,陽光而帥氣。
他和她那個同來的老鄉(xiāng)同專業(yè),同班,同寢室。大家都是剛到一個新的環(huán)境里,或許因為寂寞,或許因為空虛,或許因為無聊,他從和她老鄉(xiāng)的聊天中知道了她。并且,他們寢室里的誰還給她取了一個文雅而動聽的名字:婉妹——一個很適合于漂亮溫柔的女孩的名字。漸漸地,他們頻繁的電話聯(lián)系,不為什么,只是聊天。他們談文字,談新奇的事物,談夜空中的星斗,談心情。她感到很快樂,覺得在這個人才濟濟的大學(xué)里,遇到了一個知音,找到了一個兄弟。
慢慢的,他們變的很熟識了,還經(jīng)常一起出去玩。她清楚的記得,那年那月的那一天,星期日,和煦的陽光溫柔的照耀著大地。他們相約去賀蘭山。她說,哥,我不會騎自行車,你得載我。其實別說是騎,就是坐也得把別人抓著。他說,放心好啦,我早就知道了的。沒問題,我載你。你怕就抱著我,這樣更安全。騎自行車兩小時的路程他也只得載她。一路上談笑風(fēng)聲的,縱然是那么的疲憊,然而很快樂。在賀蘭山,他們翻越了幾個山頭;坐在平地吃了面包喝了水;去那座廟里也看了,那高大威猛的神像讓她感到害怕,并有一種發(fā)麻的感覺;他們各自抓住一頭穿過背包帶子的棍子搖過來晃過去,很好玩的,就像回到了小時候。他載她返回,那時候夜幕即將降臨,晚風(fēng)冷冷的吹拂著。她冰冷的手插在他的衣服口袋里,她的頭靠著他溫暖的背。他說,你用家鄉(xiāng)話叫我哥哥吧。她說好。妹妹叫哥哥(guo guo),哥哥(guo guo),哥哥(guo guo)。然后又笑著。一路上都這樣的快樂。
他帶她去吃羊肉餃子。他對老板說,兩碗羊肉餃子,一碗不要辣椒,一碗多放辣椒。那時候,她很感動。原來,他把她是湘西人愛吃辣椒這一點深深的記著。他們在學(xué)校的餐廳吃火鍋,他叫師傅放了好多的辣椒。她很喜歡。然而,他辣得很難受,但是他沒有說什么。因為家里的事情傷心地潸然淚下,聽到她電話里哭泣的聲音,他感覺也有點難過。他陪她來到星空下的體育場上,誠懇的給她說了很多關(guān)于人生挫折以及勇敢面對的道理。
白駒過隙的彈指一揮間,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一起度過了很多快樂的時光。后來他有了自己漂亮的女朋友,從此他們就不再聯(lián)系,不再一起去玩。然而,和他一起度過的那些在她的心里卻記憶猶新。她的關(guān)于他的《那些快樂》、《一個好人》、《羊羔的眼淚》等作文躺在她床頭的筆記本里陪伴著她。曾經(jīng),那個陽光帥氣友好善良的男孩;那個陪她談天說地到處游玩的男孩;那個委婉含蓄的提醒她的發(fā)音錯誤,并耐心教她普通話的男孩;那個給她講解中巴車和公交車的區(qū)別的男孩;從那時起,離她越來越遠了。那些與他一起度過的時光是何等的美好,何等的快樂!無關(guān)風(fēng)月,也無關(guān)愛情。
那友誼的花兒,經(jīng)過成長,艷麗的開放了。如今,已經(jīng)凋零。曾經(jīng)她有過這樣的感悟:“有的人注定只是生命中的過客,那么就無需告訴,無需祝福,遺忘就是給彼此的最好的禮物?!彪y道人生的友誼是無法一直且永遠擁有的,只能將曾經(jīng)的擁有拿來珍藏?
真的,她不想忘記他,不想忘記他們之間那純潔美好的友誼??墒?,那友誼的花兒已經(jīng)凋零了。她不想讓那花兒飄落在冰冷的泥土里,腐爛。她拾起它,將它作為標本。(向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