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這樣不簡單”是裴嘉駿的口頭禪。在他不簡單的人生中,他曾為自己的未來茫然過;他曾為學好漢語不斷逼迫自己嘗試新內容;他曾在“漢語橋”全球外國人漢語大會上,舌戰(zhàn)群儒、過關斬將……他為自己打開了多姿多彩的人生之門。
第一扇門———漢語開啟夢想之旅
“在我的認知里,一直都有對中國文化、漢語和中華民族的印象”,談起他與中國的緣分,裴嘉駿滔滔不絕地打開了話匣子。在葡萄牙,十幾歲的他去過中國人開的百貨店,琳瑯滿目的小商品曾令他目不暇接;他也去過中國餐館,品嘗他最愛的中國菜?!拔覐男【椭烙兄袊@個地方,還有神奇的漢字,我對中國和中國文化并不覺得陌生?!?br> 上高中前的那個暑假,他跟隨家人去參加里斯本圖書展,碰巧買到了一本初級漢語教材,而且是針對葡萄牙人編寫的教材。雖然之前就接觸過漢字,但是真正意義上與漢語結緣,還要算這次自學。這本漢語教材也成為他碩士研究生畢業(yè)論文的研究內容———漢語教材的本土化問題。雖然是簡單的自學,裴嘉駿很快就對漢語有了初步了解,聲調、四聲、結構、偏旁等給他留下了印象?!拔乙恢睂φZ言很感興趣,想去了解不同語言背后的邏輯。漢字是非常特別的語言,跟我學過的德語、拉丁語完全不同,這很吸引我。”
高中畢業(yè)的時候,裴嘉駿和大多數(shù)的同齡人一樣陷入了迷茫,如何選擇大學的專業(yè)和未來要走的路,成為他日夜思考和焦慮的主題。此時,他父親為他提供了一條信息,葡萄牙雷利亞理工學院的中葡翻譯專業(yè),有兩年可以在中國交流學習?!案赣H說讓我考慮一下,但是我當時就只考慮了一天就決定下來了。”談起那個決定他命運的時刻,裴嘉駿依然充滿興奮?!拔耶敃r模糊地覺得中國正在崛起,學習漢語可能是很好的機會,正所謂物以希為貴?!彼臎Q定令他的葡萄牙朋友很不解,“為什么要學漢語,有什么用呢?”雖然受到了別人的質疑,裴嘉駿卻不改初衷,“我一直堅信只要你夠好,一定可以找到屬于你自己的路。漢語是一種工具,借助這個工具,我可以嘗試走不同的道路?!?br> “我就是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我想學習漢語?!彼蜷_了生命的第一扇門,與漢語結下了不解之緣。因為北京語言大學、澳門理工學院與葡萄牙雷利亞理工學院簽署了互換學生交流學習的協(xié)議,所以裴嘉駿在打牢漢語基礎的同時,對大二、大三去中國學習交流翹首以待。他經(jīng)常跟曾去過中國的學長、學姐交流,聆聽忠告、汲取經(jīng)驗,為中國之行做好了充分準備。
第二扇門———漢語引領理想飛翔
裴嘉駿第一次來中國,甚至首次到亞洲的目的地就是北語。“可能有的同學初次來中國覺得很不習慣,難以適應,我倒是從頭到尾都很喜歡?!边M入北語漢語學院學習的裴嘉駿切身體驗到了沉浸式漢語教學的優(yōu)勢,無論課上教學,還是課下溝通,全部使用漢語。的確,整天沉浸在漢語環(huán)境中,能夠讓留學生在潛移默化中比較自然地習得漢語。
“那時候口語不是太好,跟同學們用漢語交流不多,也沒有交到中國朋友?!背鮼碚У降呐峒悟E在漢語學習之路上遇到了不少困難。點菜的時候,說的最多的還是“這個、那個、謝謝、再見”;打車的時候,聽不懂司機的北京話,大部分靠猜。由于第一個學期他所在的班級以葡萄牙留學生居多,有時可以不用漢語交流,這對裴嘉駿來說是漢語學習的一大阻礙。第二個學期,裴嘉駿果斷突破自我,選擇了沒有葡萄牙留學生的班級?!拔蚁氡破茸约焊嗟厥褂脻h語?!币驗榘嗉壚锒嗍琼n日、歐美等不同國籍的學生,交流的時候,漢語就成為他們口中的“通用語種”?!半m然不是直接跟中國同學交流,但我還是成功地邁出了一小步,能夠經(jīng)常使用漢語?!币荒甑谋闭Z學習讓裴嘉駿體驗到了漢語學習的酸甜苦辣,其中有他的堅持也有他的付出,“剛開始確實有不少困難,但是我堅持做我喜歡做的事,我就是想說漢語,想學好漢語?!?br> 裴嘉駿大三到澳門理工學院繼續(xù)交流學習。由于當?shù)氐挠⒄Z環(huán)境比較好,他的不少同學開始依靠英語交流。但是裴嘉駿卻堅持說漢語,“我來到中國就是為了學好漢語,所以我要說漢語”。“學好漢語”一直是他的堅定信念,他也為之不懈地努力。在快餐店點餐時,即使對方跟他說英語,他也依然用漢語回答;去旁聽中國學生的課時,雖然聽不太懂,他還是樂此不疲地想聽漢語的聲音;看不懂繁體字時,他就逼迫自己有意識地學習掌握,希望達到普通中國人的水平;為了更好地提高漢語水平,他課余時間看漢語字幕的動漫和漫畫,不斷學習新的詞匯;為了參加2012年的漢語橋比賽,他成為唯一一個暑假沒有回國的葡萄牙留學生?!澳侨齻€月,我跟中國朋友一起學習、交流,進步很大?!彪m然首次參加大型賽事,他還是進入70強。時隔四年,在2016“漢語橋”全球外國人漢語大會上,他的博聞強記和地道流利的漢語令全場觀眾刮目相看,在激烈的角逐中,帶著一貫寵辱不驚的坦然,他奪得銀獎。
大學畢業(yè)后,他成就了自己的夢想———當老師。他成為河北大學的一名教師,教授中國學生葡萄牙語。當然,漢語是授課必不可少的媒介?!皠e人都說當老師很難,我覺得我的運氣挺好的,能夠實現(xiàn)我的理想,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樣幸運”,裴嘉駿輕描淡寫地講述著自己的教師經(jīng)歷,并將這一切歸功于“幸運”。但是理想的實現(xiàn)并不是來自于運氣,而是他的努力和堅持。努力學好漢語,堅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這才是他成就理想的隱形翅膀。
第三扇門———漢語助力研究之路
一年的教師生涯讓裴嘉駿體會到了做教師的艱辛和快樂,但是他并沒有駐足不前,“我還想嘗試新的機會,想去做研究,所以我決定去讀研。”由于當時申請獎學金的時間緊迫,他抱著試試看的想法申請了北語漢語國際教育專業(yè)?!捌鋵嵁敃r也很迷茫,雖然我知道研究生是要做研究,但是怎么做研究,研究環(huán)境怎么樣,能研究出什么成果,我都不太清楚。不過,我想為自己多開幾扇門?!痹鷮嵉膶I(yè)基礎、流利的漢語讓裴嘉駿順利地成為了北語一名碩士研究生。
開始碩士研究生的學習后,裴嘉駿與中國同學同堂聆聽老師們的教誨,此時的他不需要特意找語伴練習口語,也不再懼怕聽地道的北京話。以前的努力付出此時成為他前進道路上的助攻器。不過,裴嘉駿的研究之路并非一帆風順,“對于研究方向我比較糾結,雖然對語音學比較感興趣,但需要借助各類設備進行實驗的研究方法,對我來說比較困難?!痹诟鷮煆埢莘依蠋煻啻谓涣餮杏懞?,漢語教材本土化問題引起了他的興趣。為了使教材更易被對象國學習者接受,漢語教材的本土化便成了漢語國際教育的關鍵一環(huán)和當務之急?!拔谊P注的是本土性視角下的漢語教材,到底什么樣的教材是最適合葡萄牙人的教材”,湊巧的是,他第一次買到的那本漢語教材也成為了他研究的對象。兩年的碩士研究生學習,讓他對漢語國際教育有了深入認識,并在導師的指導下完成了碩士畢業(yè)論文?!半m然入門時對未來規(guī)劃不太清晰,但是現(xiàn)在我敢肯定的說我選對了?!?br> 現(xiàn)在裴嘉駿已經(jīng)是北語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專業(yè)博士研究生。“我已經(jīng)不會像碩士時期那么茫然無知,現(xiàn)在跟隨導師李宇明教授做語言政策和規(guī)劃方面的研究?!彼宄刂啦┦侩A段時間管理十分重要,希望將有限的時間都用在研究上,翻看他的時間管理表,學習成為他的主旋律?!袄蠋煶3=虒覀円詫懘x,以讀助寫,研究階段筆不能懶”,他每天要學習6個小時,充分利用時間的他希望能夠順利完成博士階段的研究。同時,他也開始了新的挑戰(zhàn)———成為北語一名葡萄牙語助教?!斑@是很好的機會,教學與研究是相輔相成的,對我來說是經(jīng)驗的積累也是能力的鍛煉”。“雖然算不上中國通,我也會向中葡的朋友介紹兩國不同的文化,希望促進兩國人民的交流和友誼”,裴嘉駿真誠地講述自己的小小心愿。
“我是沒有故事的人”,裴嘉駿談起他的經(jīng)歷卻如此謙虛。一路走來,他已經(jīng)為自己打開了三扇門,未來也許還要打開更多扇門,去挑戰(zhàn)更多的未知。他并非沒有故事,只是在寵辱不驚中,淡定從容地讓自己的人生變得不簡單,變得愈加色彩斑斕……(本報記者 王黎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