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個小康家庭,母親是醫(yī)生,父親是教師,很多人會認為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的女孩子,一定是個乖乖女,所以,我的成長并沒有違背大多數(shù)人的看法,只是在乖巧的外表下骨子里透露著一絲古怪。
我從來不是一個天才,但是偏偏總覺得自己是一個天才。
關于我是一個天才的想法,在童年五彩夢境還沒有退卻之前,一直以為是一個事實。童年的家有一個陽臺,陽臺的角落堆積著父母的青春。母親剛工作時候穿過的衣服都放在一個棕色的旅行箱里,我總能在里面翻出許多新的東西,一塊藍色帶郁金香花紋的絲巾,一件豹紋的上衣,旅行箱旁邊還有一個最普通的紙板箱,里面似乎都是放鞋子的,最喜歡母親的那一雙裸色的高跟鞋,想象自己是灰姑娘,把腳穿進鞋子,最后我只能是灰姑娘的那個惡毒的姐姐或者妹妹,無論怎樣,鞋子對童年的我來說都是不合腳的,偶爾還能在那個箱子里翻出一雙父親泛黃的白球鞋,當然所有的鞋子底都有一點時光的灰。
除了在角落的箱子里淘寶,我還會玩一把擱在箱子旁的吉他,吉他的外面的背包是綠色的,但這個綠色是已經(jīng)褪色的綠色,在這個吉他背包的最邊角的顏色是翠綠的,如今再看卻是淡綠的。那時候電視劇里還在熱播《還珠格格》,所以總是會把吉他從背包里拿出來,橫著放在陽臺上,學著紫薇念一句“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再把吉他當作古箏,雙手撫琴,把已經(jīng)進入午睡的父母弄醒,哭笑不得的看著趴在地上投入彈“琴”的我。
天才總會有許多缺陷,童年時候天才的我,遇見數(shù)學的時候,我總是那么安慰我自己。天才最痛苦的就是遇見比天才還天才的人,童年時候去外婆家和表哥玩,常常會被母親拉到一邊,然后問我們來玩算數(shù)游戲好不好?即使我的腦袋搖晃成波浪的模樣,母親也強勢的把這個游戲繼續(xù)下去,而表哥在這種時候總會巴眨著他的大眼睛,用力的點點頭說“好,題目出的難一點?!彪m然這個難,是從十以內(nèi)的加減法變成一百以內(nèi)的加減法,可這個上升的難度對于擁有數(shù)學缺陷的天才我來說,難度像是被加了一個多次方。在表哥說出答案后,我除了扳手指頭,就不知道還能干點什么了。
好像一直以來沒有什么東西是我一直在堅持的。小時候?qū)τ谏?,音樂都極其敏感,喜歡畫畫,喜歡彈琴,可是學到最后的卻是毛筆,更多時候是在一旁玩著墨水。我也很奇怪為什么當初沒有學畫畫,而是選擇了毛筆,即便如此,如今看到自己現(xiàn)在的字也只能嘆口氣而已。但是偏偏重新迷戀上了那些綿密的色彩,流動的音符??墒窃趲啄甑淖杂砂l(fā)展后,除了畫虎像貓,看五線譜是蝌蚪以外,我還是能夠簡單的自娛自樂一下,滿足一下自己的幻想。曾經(jīng)的天才已經(jīng)不是天才了,我認真的研究了一下我自己,我發(fā)覺,我變的平凡,越來越平凡,開始喜歡燒菜,喜歡旅行,不再做一些夢,而是開始把衣服泡在水里,開始學會看別人的神色,開始學一個成年人應該做的事情。
我學著做一個成年人,可是骨子里還是有曾經(jīng)的那個天才。我還是會背很多古詩,還是能畫出自己想畫的畫,還是能彈自己想要的音符,國際象棋我還能走贏很多人,還能延續(xù)天才時候喜歡看書的愛好,在一個人的時候充滿歡愉,可能我一直都是天才,我自己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