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下雪了,我在猜想,你在的城市是否也如此刻我置身的世界那般,銀霜滿地,玉樹瓊枝。他們說,第一場雪總該有些故事才不至于辜負。
我期待著那個故事,漫步在銀裝素裹的世界里去找尋。滿天飄散的小小冰晶清澈了眼眸。我想,那個故事里定有遠山,山上有掛雪的青松朦朦朧朧;有落雪的楓葉,紅的似火,白得純凈;有孤單的摩天輪,黑夜里眨著溫柔迷人的眼睛。故事里有人在落雪的傍晚點亮了一整條街的燈,燈光灼灼暈染了一地的潔白;他們在紅泥火爐畔醉臥婉言道“能飲一杯無?”;有人踏雪歸去,馬蹄聲里竟踏出了一兩縷梅香。
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啊,我是有著說不出來的期待和激動。雪總能讓人蠢蠢欲動,即便是身在北方的我,也控制不住那份歡欣的心情。許多年前,我讀老舍的《濟南的冬天》,覺著濟南的冬天真美啊,像那種水墨畫一樣的美,秀氣又溫柔。無論是那下過雪的小山,冒著熱氣的泉水,還是那鑲著銀邊的藍天,微黃陽光下的一切都令人心馳神往。
這是我在濟南度過的第三個冬天。初雪,在南方娃娃的翹首以待中姍姍來遲。推開窗,細細的雪花迫不及待地撲向你。散開頭發(fā)走在校園里,溫柔的雪就悄悄地攀上你的發(fā)絲,隨著你的步伐跳起舞,攤開手接住一兩朵,剛要瞧仔細,它就消失了,是那般調(diào)皮。校友林里的洋槐木,路邊的冬青樹,黃的、綠的或是紅的葉子,紛紛換上潔白的衣裙,待一切準備就緒,操場上的畫紙也已展開,大雪翩躚,年輕的畫家操起畫筆開始勾畫一幅幅畫卷,把童年的樣子都盡數(shù)畫出。歪歪扭扭的小腳印,沒有圍巾的雪娃娃,飛舞在空中的雪球,還有怎么畫都畫不出來的嬉笑聲。我從雪地里撿起一片火紅的楓葉,怕紅得正熱烈的葉子融化了這一方潔白。想象童年,便是刻在這樣一片脈絡(luò)清晰的葉子上,帶著柔情萬種。雪落在上面,輕輕覆蓋,織就一段美好,令人難以忘懷。
校友林的九思臺上不知誰寫下“初雪,我在濟南”。或許是那遠來求學的學子,看著這潔白的雪,心中不禁勾起一絲家鄉(xiāng)的情懷。天空陰暗卻把清澈留在眼中,風把樹梢上的雪吹落,這雪竟純凈了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