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禾原下的樊川古代曾是韋杜貴族的聚居地。在杜曲與韋曲之間的朱坡(在今長安師范旁邊),晚唐時出了天才的詩人杜牧。
唐代朱坡是三朝宰相岐國公杜佑的家園。杜佑的小兒子杜從郁曾官至駕部員外郎。杜從郁的兒子是杜牧。杜牧自幼聰慧好學(xué),26歲時接連考中進士科與制策科,即其詩句“兩枝仙桂一時芳。”兩枝指兩種,仙桂是月宮折桂,指科舉考中。任弘文館校書郎,弘文館是撰寫文史、聚集學(xué)士之處。校書郎掌校理典籍,勘正錯誤。他為人剛正,不喜逢迎,因而遭貶斥,出京到江西南昌,為沈傳師的幕僚。著名的政治家牛僧孺任淮南節(jié)度使,杜牧應(yīng)邀去當(dāng)他的掌書記。沈、牛等人極看重杜牧的才學(xué)。淮南節(jié)度使駐揚州,揚州是唐代經(jīng)濟最繁華的都市之一,所謂“楊一益二”,城 里 青 樓 林立,妓女如云。杜牧陶醉于輕歌燕舞之中。其詩云:“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逼浜笏徽髡倩鼐伪O(jiān)察御史。當(dāng)時牛李黨爭,李德裕為宰相,排擠杜牧,他初為黃州、池州、睦州等州的刺史,其后入朝為司勛員外郎。宣宗大和年間,官至中書舍人。疾篤而逝于任上,時年50歲。
杜牧是天才的文學(xué)家,才華橫溢。他在23歲時寫下了千古名篇《阿房宮賦》,其華麗詞藻和深邃見識,使此文永放華彩。杜牧生活于唐帝國內(nèi)憂外患、紛亂多事的年代,他關(guān)心國運民生,注意探討財賦、甲兵、治亂和興亡的問題。在《阿房宮賦》中,他以六國與秦亡的教訓(xùn)為戒,指出國君必須“愛民”與施行“仁政”,否則失人心、失天下,便是不可避免的下場。他說“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而復(fù)哀后人也。”其意在于規(guī)諷當(dāng)朝皇帝務(wù)必修明政治,勿蹈前人覆轍。
公元842年秋季,回紇軍隊南侵,北方人民遭受蹂躪,流離失所,他寫下了《河湟》以表深切同情。
元載相公曾借箸,憲宗皇帝亦留神。旋見衣冠就東市,忽遺弓劍不西巡。牧羊驅(qū)馬雖戎服,白發(fā)丹心盡漢臣。唯有涼州歌舞曲,流傳天下樂閑人。
前半句有意恢復(fù)河湟的前朝帝相,惋惜其大功未成,不滿當(dāng)朝君臣的不思恢復(fù)。后半首寫淪陷區(qū)人民身穿胡服心含祖國,對比內(nèi)地統(tǒng)治者的麻木不仁,諷刺了他們的醉生夢死。
杜牧用詩歌揭露唐代政治黑暗腐朽。楊貴妃愛吃荔枝,唐玄宗命騎士飛馬從南方運荔枝,日夜兼程,死傷人馬,勞民傷財。他寫了《過華清宮三絕句》,其一是:
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寫從長安回望驪山如錦繡,山頂宮門按序打開。遠處揚塵,知有飛馬,貴妃嫣然一笑,知是新鮮荔枝送來。老百姓還以為騎士為國家大事而奔跑呢!選擇典型場合,用藝術(shù)概括,諷刺唐明皇和楊貴妃的荒淫誤國,釀成安史之亂。
杜牧的詠史詩極有見地。如《烏江亭》:
勝敗兵家事不期,包羞忍恥是男兒。江東子弟多才俊,卷土重來未可知。
戰(zhàn)爭的勝敗不能預(yù)期,詩人反對項羽兵敗后自殺的行為,認為忍受挫折,正視失敗才是男子漢,說明失敗后不氣餒仍可以卷土重來,取得勝利。他的《赤壁》:
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東風(fēng)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如無東風(fēng),大小喬將被曹操擄掠,東吳被消滅。東風(fēng)成就周瑜的大功,決定了三國鼎立。此詩寄托出杜牧自己有才華而沒有機遇、無東風(fēng)的嘆惋。
杜牧的紀(jì)行詠物寫景抒情的絕句寫的十分高超。他用短小的詩篇,創(chuàng)造鮮明生動的意向,寄寓悠遠真摯的情思。才思俊逸活潑,風(fēng)調(diào)清麗悠揚,聲情意蘊并茂。如他的《江南春》。
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fēng)。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詩人通過江南山水,寺院和花紅柳綠等自然景觀的描寫,抒發(fā)了對祖國大好河山的熱愛之情,也隱晦的諷刺了南朝統(tǒng)治者的無能。再如《泊秦淮》詩: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
詩人批評了大敵當(dāng)前,達官貴人們不思抵抗而醉生夢死,表達出憂國憂民的思想感情。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 牧童遙指杏花村。(《清明》)遠上寒山石徑斜,白云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山行》)這些詩都寫得很雋永,意境優(yōu)美,意味無窮。《新唐書》杜牧傳說他詩歌“情致豪邁,人稱為小杜,以別杜甫?!鼻迦巳嫱f:“杜牧之才氣,其唐長慶以后第一人耶!”可見杜牧詩歌的卓越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