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夜里八時,獨自一人徘徊在空曠的飛虹大道上;獨自一人從喧鬧的教室回到令人心寧的寢室;獨自一人……就像曾經(jīng)某位不知名的詩人說過的那樣:“她并不是我的花,我只是恰巧途經(jīng)了她的盛放”。那江大對于我來說,是不是也是如此呢?我是否也只是同學身邊,或是江大的過客呢?
來到江大已經(jīng)半年了,當初的那種陌生感正在隨著工作和課業(yè)的繁忙而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清的空虛感。這并非時完成短暫目標后的暫歇,也不是理想缺失后的心靈空洞,這種空虛感,更像是面對現(xiàn)實,無力解決,無法逃避,只能被迫接受,卻又拼命掙扎,竭力抵抗的痛苦。大家都有了自己明確的目標,并在向自己目標接近的路上邁出一步步堅實的步伐,而自己的時間卻仿佛止住了一般,和他人的距離愈來愈遠。這并非是我沒有想要去改變,而是不知如何去改變。
于是,那個曾經(jīng)平靜的心,也迎來了最后的平靜。最近,學校變化很大,路邊的樹漸漸的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含著花蕾的櫻花樹苗,雖比不上武大校園內(nèi)那“一場櫻雨,一片花?!痹娗楫嬕獍愕娜A美,但卻別有一番韻味--那是希望的韻味。
想到這,不由得思緒徜徉到百年之后。飛虹大道上早已蔚然成蔭的櫻花樹,隨春風春雨撒落在河岸旁,有的點綴在厚實冰冷的青磚上,如同一股溫和的暖流,柔化了青磚的風燭殘年,掩蓋了潮濕的腐敗氣息,卻又不肯讓香氣外溢,有如品一盞香茗,未見其湯,先聞其芳,細品則芳散,而味甘,彌久沉香;有的則星羅棋布,花瓣點水而止,隨漣漪起伏,與微風共舞,連那早春冷徹的河水也在溫柔的有如初戀般的櫻的懷抱里漸漸打開他塵封的心。而河上的那兩座卵石石拱橋,也在櫻花粉白的祝福里,染上茜色的光暈……片刻,鈴響。漸漸看的見人影,三兩結群的,自由漫步在這櫻的道路上,有的高昂著頭,與伙伴們仿佛在探討著什么,有的勾拉著手,肩碰著肩,時不時耳旁私語,有如愛情。然而無一例外,他們臉上,洋溢的都是青春的美好,和幸福的微笑。
一切的一切,均是美好,未來的未來,閃爍希望。
腦海里早已是一片瑰色的海洋,所謂的疲勞也在這樣的遐想里煙消云散?;氐綄嬍业奈?,躺在床上,閉著眼,已是子初時。
日日重復同樣的事情,遵循著與昨日相同的慣例,若能避開猛烈的狂喜,自然也不會有悲傷襲來。若是能有范仲淹那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豁達心境,我想,也就不會坐立不安,一直想去做點什么去彌補心中的空洞,卻又在這個過程中迷失,迎來更大的空虛感和挫敗感。當空虛過了,挫敗過了,人便會疲,只有在身心俱疲之時,思緒才是最為簡單清醒的,我忽而的感受到,萬物皆有裂隙,無論你我,因為那是光進來的地方,能填充心的空洞的,只有這名為憧憬的光。
千萬寵愛也好,一路獨行也罷,都不過時我生命中的一陣或凌或柔的風。風帶來的感受,不論冷熱,均會在或短或長,或深或淺的睡眠中被淡忘忽視,只余下一顆沉淀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