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那些人
一透過車窗,看到站在月臺上的父親眼眶微紅,不禁讓我努力睜大雙眼,控制眼淚不讓它流出來。我擺擺手,嘴里說著:“爸爸,再見啊,回去吧?!被疖嚿蠝厝岬恼Z音播放“列車就要啟程……”
車窗外的父親越來越小,他轉(zhuǎn)過身,背影佝僂,像朱自清的父親那般,把心上刻滿了褶皺,每一條都泛著疼痛。列車在車輪有節(jié)奏的咣當聲中駛向遠方,看著車窗外,風景撲面而來又轉(zhuǎn)瞬即逝。我越發(fā)明白,有些路注定一個人走,或者輕裝上陣,或者負重前行,不僅是歷練,更是一種責任。二每次從社交媒體上看到各種家庭糾紛,我都為自己有一個幸福的家庭而滿足。長久以來,腦海中每個甜蜜的瞬間,一直鮮活生動。年幼的我,像爺爺?shù)男∥舶透谒砗?,糯糯地喊著:“爺爺,爺爺,抱抱,高高……”每次繳械投降的總是他,“好好好,來!”“喲,喲,喲……”我在半空中手舞足蹈,被愛寵壞的小孩模樣十足。
后來,他走了,躺在床上,臉上蓋著金黃顏色的紙,我一遍遍地喊:“爺爺,爺爺,起來抱抱?!彼届o的臉再也擠不出熟悉的褶子,不給我任何回應。我爬上床,拉著他的手,一把拽下他臉上的紙,看著他陌生又熟悉的臉。那一刻,我仿佛突然長大了,停止了哭喊,盯著他,用自己僅有的理解力,消化死亡,理解生死別離。曾經(jīng)簡單平淡的相處,今生無法再體味,只能成為追憶。三每每回顧高考,是早晨6點左右的太陽和凌晨的月亮。每每知名博主邀寫最難忘的時光,高考總是榜上有名。我們都在懷念過去,再也無法回到記憶里熠熠生輝的那段時光。
不論是“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風十里不如你”,還是“春風不過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青蔥少女總是對春天有莫名的喜愛,愛它溫熱的陽光,愛它靜好的歲月。于是,幾番考慮之后決定逃了這節(jié)課,去曬午后的太陽。我們彎著腰,探出頭,謹慎觀察著形勢。好,沖!我們以最快的速度跑出走廊、沖下樓梯。清晰地記得踏出教學樓那一刻,陽光灑在我們不施粉黛的臉上,朋友眨眨眼睛,陽光仿佛在她長長的睫毛上跳舞,臉頰微紅,讓我看直了眼。
如今,我們各奔東西,為了各自的夢想,在不同的城市經(jīng)歷著不同的生活。今晚月色很美,掏出手機準備拍兩張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早發(fā)給我一組鄭州的月亮,透過屏幕,月亮仿佛泛著她的笑臉。四對于兒時的回憶大多都淡忘零碎了,只記得那個唇紅齒白的男孩,跳舞時牽起我的手,咧開嘴朝著我笑,眼睛彎彎的像天上的月牙兒,后來我們再也沒有見過。兒時的記憶散在歲月里,偶爾拾起,像是夢一場。滿懷期待渴望一次相遇的心動,可以在早上初升的太陽下,在樹上小鳥的歌唱中;可以在夏天某個燥熱的夜晚里,在草叢吱吱的蟲叫聲里;可以在晚飯后的星夜長河下,在溫柔的月光里,有你有我,有最純粹的愛戀。
路上風很大,行人匆匆,神色各異,我不知道他們的故事,奔波的理由,就像我,低著頭趕路,偶爾抬頭,被風迷了眼。我們的人生是一班列車,人來人往,走走停停;是一個故事,有出場有退幕;是一個靈魂一生的旅行;是一條浩瀚的星月長河。有些人陪著你看盡潮漲潮落,有些人陪著你看盡一生中的煙火,更多人只是路過。
你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