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安好
初冬的午后,風(fēng)還是冷冷的。天空很透明,很清澈,只有幾片浮云漫不經(jīng)心地飄來飄去。我坐在木椅上,閉上眼睛,世界真的很安靜,那些嬉鬧的聲音仿佛是穿過了久遠(yuǎn)的時光,才慢悠悠地飄進了我耳中。在這個多愁善感的季節(jié)里,忘不掉的,腦海里閃過的,全是你。
南方十一月的晴日,風(fēng)還是輕柔的。我閉著眼,思緒跟著風(fēng)遷徙,遷徙到高三課堂躁動的六月……當(dāng)我看向窗外的時候,總有幾縷風(fēng)拂過你的發(fā)梢,窗臺上你種的綠蘿也跟著搖動。每當(dāng)這時候我都想拿起筆,將眼前的你畫下來,但也總是抱怨自己的繪畫天賦不夠。老師在講臺上不知疲倦地聒噪,你認(rèn)真地做筆記。我笑著搖了搖頭,有時候你認(rèn)真的樣子,還是透著一點點的傻。掛在黑板上面的鐘滴答滴答地轉(zhuǎn)著,在那個緊張的時期,或許每個人都想抓住每一分鐘吧,但也是在努力之中,度過了一天又一天。終于下課鈴響起,許多人都累壞了趴在桌子上。只有你安靜地看著窗外那幾只在玉蘭樹上嬉鬧的小鳥,平靜的臉上不經(jīng)意間露出似有若無的微笑。我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不敢上去打擾,怕破壞了那一刻的美好。
周末的那天晚上,你可還記得,江邊的美景,跳舞的人群,還有朦朧的路燈。我記得的是,你那晚很開心,像夜里跳舞的精靈。最好笑的是,那天晚上下了點小雨,空氣有點潮濕,你卻吵著要買一個棉花糖,結(jié)果沒有吃多少就全化在了嘴邊,零落在了衣服上。
連空氣中都有一絲棉花糖的甜蜜。
那天晚上,你拍了很多照片。那天是你的生日,你身后的背景,幾盞路燈投下了溫柔的光落在你的肩上,就這樣照亮了我的整個世界;你坐在旋轉(zhuǎn)木馬上突然開心地呼喊起來,就像一個孩子,好像很久沒有這么放松了;我們坐在公園的草地上,剛好那天是煙花節(jié),璀璨的煙花落下的時候,你拉著我問哪朵最好看。你的笑容我都想用相機記錄下來,將時間靜止的美好永遠(yuǎn)地保留。
其實我忍住沒說的是,在我眼里哪朵煙花都沒你好看。
你問我高考完想去哪兒,我說沒想好。可是轉(zhuǎn)眼間高考過去了,你也不知到了哪里。
似乎每一份在青春中保留的美好與萌動,都有那么一點遺憾。是的,我也一樣。畢業(yè)的那天,我等著你告訴我答案,卻沒想到,你的答案讓我沉默了很久很久。
散伙飯我沒有吃多少,雖然酒精過敏我還是喝了很多酒。你不知從哪跑過來奪過我的酒瓶,我對你笑了笑便出去了。一個人失魂地在街上游蕩,行人和車在身旁交錯而過,仿佛我與它們之間隔著什么,觸摸不到。我忍著,卻還是被你打來的電話弄得大哭一場。最后一面你沒有赴約,我還是沒忍住去了你在的那個地方。那個陌生的地方,我獨自走了一遍又一遍,因為這里有過你的痕跡,在這里我可以尋找僅存于最后的一點點慰藉。
再后來,我又去了一趟母校。新生已經(jīng)在軍訓(xùn)了,陽光還是惡狠狠的。我回到了以前那個教室,坐在那個我熟悉的位置,朝著那個熟悉的方向看了看,窗外的玉蘭樹上還有幾只小鳥。只是少了綠蘿和你。
站在講臺上,看著下面那些空座位,仿佛那些并肩作戰(zhàn)的日子還在昨天。只有陽光還陪著這間空蕩蕩的教室,默默訴說著埋藏在這里的往事。離開教室,我向操場走去。路旁的香樟似乎茂盛了許多,它應(yīng)該還記得我和你曾并肩路過它的身旁,只是現(xiàn)在我的身邊只??諘?。操場上還是那股熟悉的塑膠味道,你為我加油的呼喊聲還縈繞在耳畔。
這個學(xué)校留下了太多的故事,關(guān)于青春,關(guān)于你。
睜開眼,窗外陽光依舊,我不想再沉浸在回憶里,總害怕那些人那些事像握在手里的筆,用一些就少一些。索取無度,終有忘記的那天。
風(fēng),會不會帶著我此刻的點點想念去尋你?而你又會不會也像我一樣觸摸這段并不久遠(yuǎn)的往事?青春猶如一場盛會,而你我只是走了一個過場。
抬起頭,天空依舊清澈,遠(yuǎn)方的你,又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