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夜雨隨之而來,行人加快了腳步,小販也收了攤子。我在窗前看著他們驚慌的神色,慶幸自己還保留著一顆詩意的靜聽雨韻的心。
夜雨吹著哨子,游蕩在灰色天的街頭,細(xì)細(xì)聆聽,這調(diào)子一入夜色,仿佛顏料滴入水中,浸染開來。這樣的品賞是有韻味的,是詩意的,是久違的。此刻,我難以抑制,撐起傘闖入雨世,駐足,深深地呼吸著雨的味道。
街頭還有和我一樣的人走在雨中,只是,我的目的和他們不同,我是在尋找這樣的雨天,沒有負(fù)累,沒有枷鎖,將心緒釋放。就這樣,不急不緩的行走著,每一步踏在濕濕的地面上,濺起漣漪般的水花,平平仄,平平仄,仿佛走出了一首詩。這段路我已經(jīng)很熟悉了,但是從沒在雨天走過,走過轉(zhuǎn)角,回頭一望,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一場夜雨平分了兩個世界,雨前,這里是燈紅酒綠,是繁華都市的夜生活,喧囂與宣泄共存。雨后,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喧囂歸于沉寂,非常適合我這個踽踽獨行的人。雨中行走,傾心聆聽雨韻,與都市的浮華暫時隔離開,保持一個清醒的自我。夜風(fēng)撩動著我的濕發(fā),穿過我的手指縫,皮層的毛孔像炸開了一樣,本我的無意識的沖動與快感占據(jù)了我的頭腦。我收起傘,一路狂奔到下一個路口,我彎下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突然感到一股氣從胸腔即將迸發(fā),“啊———”我大叫了一聲,感受著荷爾蒙飆升的快感。慢慢的,本我逐漸隱匿,自我讓我重新回到雨世。
靜下來的我,又行走在雨中,此刻,行人寥寥,我仿佛走到了塵世深處,享受著超然的氣息。雨中行走,就像在這夜里吟誦一首抒情詩,整個人處在純粹的狀態(tài),沉浸在一段寧靜安詳?shù)臅r光里。此時此刻,我開始模糊了時空,不自覺有種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雨巷的感覺,這是多少回在夢里見過的場景。結(jié)著哀怨的情緒,希望時光被拉長,留住雨世,留住雨巷,留住現(xiàn)實與夢的交織。
我知道世上還有很多人和我一樣,喜歡雨中漫步,就如林夕的詞一樣:“一個灰色雨天在街頭游蕩,面前淡綠暗影散落兩旁,而今天的你任我眼睛與黑發(fā),被半天灰蒙雨點掩藏。穿上灰沉雨衣在深沉長巷,舊時幕幕美景已被染黃,從此只得我獨個走出這一個,沒有彩色沒有回憶的街角……”詞有些哀怨傷感,而我偏偏是這樣一個怪人,心中披上哀怨的裳去尋找幸??鞓放c安詳。
我明了不常有機會行走在雨世,聆聽雨韻,那這一次,我要盡興,并把心靈澄凈,留待明天的朝陽。
雨停了,我也累了,轉(zhuǎn)過身走向家,今夜的夢將悠長,悠長……·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