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山村
時間的車輪碾出一道又一道深深的轍印,在我的身后留下了縱橫交錯的痕跡。回望過去,依舊是那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田野,一片茫茫的雪,白白的棉花開了又落,落了再開。就這樣,在花開花落中,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春秋,從不諳世事到人情練達。
我總偏執(zhí)地認為,沒有星星的夜,月亮才最美,昏黃還朦朧。這樣的夜下,思緒無邊無際,我就會想起多年來一直記得的一句話:有一個地方,它的地址永不會變,那便是家。如果月兒是輪明鏡,那么隔著遙遠的距離,在我目力所不能分辨的位置,是不是就有著那個山村的倒影。
就算我在城市的天空下如何忙碌,也總有一些影像念念不忘宛在眼前,它們輕易就能叫我陷入沉默。忘不了啟明公雞的打喔,忘不了鄰家擔水的阿婆,忘不了每天從門前經(jīng)過的叔伯,忘不了母親早起做飯升起的裊裊炊煙……望著那好似很遠又很近的生活,流浪在外的我,總會感覺自己像極了一顆回不到家的衛(wèi)星,周而復(fù)始地在軌道上飛行,遙遠地回望那一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打開常去的聊天室,隔著屏幕我百無聊賴地看著許多人在聊家長里短。于是手指輕點,快速打下一行字:今夜的月好圓,有沒有還不能回家的人?可是屏幕以根本看不清楚的速度滾動,這一行字光速沉底,再沒人瞥見。每每夜深坐看他人閑聊笑談,總是感到內(nèi)心深處有一根思鄉(xiāng)的琴弦在獨奏,寂寞絲絲縷縷滲入肌膚,讓我沒有拒絕的力氣。
夜是愈來愈深了,南國綠城的萬家燈火一點一點熄滅。我聽了會兒音樂,看了幾篇文章,忽而想起遠在家鄉(xiāng)的兒時玩伴,于是敲下一段文字發(fā)過去?!傲?,睡了嗎,我開始想念我們的小山村了,那里現(xiàn)在很溫暖吧。家里打來了電話,問我過得好不好,身體好不好。我屏住呼吸,沒讓聲音哽咽,告訴她們我過得很好,只是想她們了。”他應(yīng)該是睡去了,沒有回音。是啊,村里的人早就睡了。
想回小山村看看———山不很高,也夠巍峨,特別是在有月亮的夜晚。
想回小山村轉(zhuǎn)轉(zhuǎn)———清晨的村莊,會有炊煙裊裊。
想回小山村走走———穿行在開滿棉花的田野,會有側(cè)身躺下的沖動。
想回小山村,夜下爬上屋頂,仰頭看星星,有螢火蟲在飛。然后,會有母親的聲音輕輕飄來:“天涼,夜黑,不要一個人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