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在車站里等車,雖然是縣站,但卻很小。一個候車大廳再加一個售票處也不過一百多個平米。一扇寬大的玻璃窗外是濃密的竹林。郁郁蔥蔥的枝葉,微風(fēng)輕拂,搖曳生姿。因為是早上9點的火車,所以我們都來的很早。大廳里不多的幾個人三三兩兩的坐著,聊著一些感興趣的話題。我有點瞌睡,但卻不敢睡著,怕誤了車次。只好靠在椅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他們閑聊。干凈的地面上散亂的放著一些行李。一個母親帶著
一個小孩兒,坐在我的對面。小家伙兒很不安寧,一會兒前一會兒后的蹭在媽媽的周圍。
無意中回頭,我發(fā)現(xiàn)地上有兩個黑色的小東西,仔細(xì)一看,原來是兩只蝴蝶。一只不知被誰踩過,兩只翅膀斜撲在地,已看不到有什么動靜,大概已經(jīng)死掉了吧。另一只斜立著雙翼,微微的顫動,靜靜的停在旁邊。兩個蝴蝶的顏色一模一樣。凝重的
黑色翅膀,靈動的翡翠綠、珠子一般點綴在翅膀的邊緣。
我不禁感到有些好奇,它們從哪兒來,為什么會到這兒,又為什么會躺在這個地方?
我只是看著,感受那種精致的生命之美,猜測那個悱惻的謎團(tuán)。直到那個小孩兒把腳壓在另一只蝴蝶上時,我才忙不迭的“呀”了一聲。小孩兒愣了一下但腳還是放下了。他望著我,一臉的茫然,我嘆了一口氣。那位媽媽抱住了孩子,以為有什么危險。其實他什么危險也沒有。
而那只守候的蝴蝶倒下了,微微顫動著,慢慢的死去。
同一個地方,同一種方式。生命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我聽說過同生共死的梁?;?,那是千古傳唱的愛情絕句。那種感情是人的,是所謂萬物之靈的。而那天我所見到的是蝴蝶,這種被我們輕視的弱小的生命,所做的一次為情的殉葬。徹底的感動。我的心隨那小小的翅膀一起顫動。
或許那只蝴蝶可以展翅飛翔,可以再次回到繁花叢中,可以離開那個危險之地。但它沒有,只是靜靜的等著,是等待伴侶的復(fù)活,還是等待自己的死亡……
不管出于什么樣的原因,我都不愿意把這理解為一次偶然。所以我收藏起它們的尸體。一起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