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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的脊梁不再彎曲魯燦


  與父親一起度過的十幾年中,最忘不了的是他那漸漸變駝的脊梁。
  因為缺乏謀生技藝,父親只能去城里的建筑工地當(dāng)搬運工,每日重復(fù)著搬磚扛板這樣枯燥且極度勞累的活兒。日漸一日,年復(fù)一年,他那挺直的脊梁被生活壓得漸漸彎曲了。
  我讀6年級時,父親剛剛40歲,可他那微微變形的脊梁卻讓他看上去老了很多??膳碌氖牵捎诟赣H工作環(huán)境惡劣,且忽視了自己的身體狀況,他患上了陽性淋巴瘤。得知此事的母親絕望地癱在了椅子上,奶奶更是不停地哀嚎。面對這樣的情景,我和弟弟兩人也是淚流滿面,手足無措。只有父親鎮(zhèn)定自若地說:“咱先湊錢把病治好吧!”就這樣,母親陪父親踏上了治病的漫漫征途。每月一次的化療以及頻繁地住院,讓父親面臨的壓力越來越大。一次,我無意間撞見父親從衛(wèi)生間出來,呼吸聲又長又重,臉色慘白,頭發(fā)稀疏。再向里望去,只見角落凌亂地散落著無數(shù)短發(fā),地上還有著鮮紅的痕跡。猛一回頭,只看見父親的后背駝得更厲害了,步子也愈發(fā)踉蹌。這才發(fā)覺自己早已淚眼模糊,思緒不由得飛到了兒時的場景。
  我家門前有一棵枇杷樹,每年春天萌生出白色的花瓣,夏天便結(jié)出水肥的果子,這惹得幼年的我總愛拿一根竹竿去敲打它們,可總也敲不下一顆果子。父親看見了,丟下手中的鋤頭,拿過我的竹竿,輕輕一敲,一大串枇杷便乖乖地“下樹”。那時,父親的脊梁很直,很有力量……關(guān)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再看時,父親已經(jīng)進房,而我眼中的淚水早已淌遍了臉頰……今年入學(xué)報到時,向來不送我的父親破天荒地送我到了學(xué)校。那天,當(dāng)幫我將各種繁瑣的事情處理好后,吃過午飯,父親便和我道別了。離開時,父親語重心長地說:“孩子,爸爸沒什么本事,也沒什么見識,以后你在大學(xué)里很多事只能自己解決了,如果想家的話就給我們打電話?!闭f完,父親便匆匆趕上了公交。我停留在原地,看著父親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禁潸然淚下,歲月斑白了父親的發(fā)梢,更壓彎了父親的脊梁。我想到了龍應(yīng)臺《目送》一書中有這樣一段話:“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br>  果真如此,我們長大了,開始去遠方漂泊,如同長翅的鳥兒,離巢騰飛。而父母只能站在羊腸小道邊,伴著裊裊炊煙,衷心祝福,望著我們離去的身影,故作鎮(zhèn)定,等待著我們的歸期。
  “門前老樹長新芽,院里枯樹又開花,半生存了好多話,藏進了滿頭白發(fā)?!备改纲浻栉覀儛叟c呵護,卻被歲月纏住了青春的腳步。
  父親,感謝你,用你堅實的臂膀快樂了我的童年;父親,感謝你,用你挺直的脊梁換來了全家的幸福。作為女兒,我多么希望你的脊梁不再彎曲,多么想通過自己的力量來減輕你所承擔(dān)的壓力。父親,請再給我一些時間,讓我來做家里的頂梁柱。
  總有一種愛,不求回報;總有一些人,觸動內(nèi)心;總有一些事,熱淚盈眶;總有一些話,難以表達。那么,就趁現(xiàn)在付出真心,及時感恩吧!
  這時,陽光很暖,空氣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