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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香杉,靜默無聲


  用一顆懂得仁慈與寬恕的心,讓公平與正義像太陽一樣照耀!———題記我很少會被一本書的封面設計所吸引,多數(shù)時候讓我為之動心大都是書腰的文字,因此我也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因書的封面而將其購買,但當我看到《雪落香杉樹》時,我必須承認這次的我是這樣做的。許是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看到它封皮的第一眼,我就被它簡凈的設計所吸引,綿軟如雪的紋路紙上灑落著燙印的雪花,觸感和視覺效果都與書名緊密聯(lián)系,設計者將三者巧妙地結合在一起,這不由的讓人產(chǎn)生興趣。
  故事發(fā)生在美麗的美國海島圣佩佐,這是一個香杉樹遍地、香草芬芳、四處散發(fā)著草莓香甜的小島。漁民卡爾·海因的不幸死亡打破了它的寧靜。島上的人們懷疑這是一場兇殺案,于是和卡爾家族曾因土地買賣有過矛盾的日裔宮本天道成為第一嫌疑人,一時間,來自不幸者卡爾的家人、美國本土公民、律師……一齊“刺”向他。故事便在對宮本天道的審判中拉開帷幕,而此時的他已經(jīng)被捕七十七天,為此他錯過了整個秋季,在被告席上的他突然意識到了———秋天已經(jīng)過去了,憑空消失了?,F(xiàn)在他用眼角的余光瞥著窗外的飛雪,驚覺雪景的無限唯美。是的,“那天上午,法院的窗外下起了雪。四周高窄的鉛格玻璃拱形窗透出一派十二月的暗昧天光。一陣海風揚起雪花擊打在玻璃窗上,融化的雪水流向窗扉。法院之外,友睦崗小城沿著海岸線鋪展。散布小鎮(zhèn)的幾座山頭上,幾棟久經(jīng)風雨、衰朽不堪的維多利亞式宅邸在風雪中隱現(xiàn),它們是一個逝去的大航海時代樂觀精神的遺跡。更遠處,香杉樹交織出一片寂寂青黛,青杉覆蓋的山丘清晰的輪廓在大雪中變得模糊,海風裹挾著雪花吹向內(nèi)陸,撲向芬芳的杉樹。在最高大的樹枝上,雪花開始堆積,溫柔而又無休止?!倍?,被告人宮本天道坐在審判席上面無表情,連眼神的閃爍都不曾有,他坐在那里,一雙黑色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直視前方,等待著審判的結束,等待著這場飛雪的結束。不知為何,此時競有身處于寒風凜冽的圣佩佐小島的感覺,當然也面對著陪審團成員們的冷若冰霜,而這里,唯有年邁的辯護律師保持著人生的余溫。在那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審判室,旁聽席座無虛席。燙手的暖氣片把那些外地來的懶散記者們烤的直流汗水,那個特殊的旁聽人、身為記者的伊什梅爾也忍不住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我開始想象著世界大雪紛飛,想象著自己便是那一片無聲的雪花,從變成水蒸氣的那一剎那便開始凝結,隨后又與那狹窄黑暗的審判室里那團熱烈的空氣相碰撞。卻又在那一刻,變得遲緩,猶豫。倘若是用熱情去親吻這片土地,就會犧牲掉自己。倘若是用固若冰霜的態(tài)度去對待即將觸碰的土地,就會讓世界變得無情……作者戴維·伽特森的寫作手法是不常見的,他借用證人的敘述告知讀者小說的背景,故事始于1941年12月,此時日本偷襲珍珠港,美日宣戰(zhàn),二戰(zhàn)進一步升級。美國政府戰(zhàn)時舉措之一,便是將美國境內(nèi)所有的日裔居民遣送到荒漠地帶的臨時集中營,直到戰(zhàn)爭結束才遣返。作者在書中的敘述與真實事件是相符的,美國政府為這些日裔編了號碼,讓他們住在環(huán)境最惡劣的地方,毫無疑問這對那些無辜的平民來說,是一種帶來麻煩、痛苦和屈辱的不幸遭遇。也由此背景得知,公正與寬恕便是小說主題所表達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正是由于兩國交戰(zhàn),陪審團的陪審員們才會十分篤定天道就是殺害卡爾·海因的兇手,也正是因為人們固有的觀念,天道和妻子初枝才會在得知卡爾·海因死后選擇隱瞞當晚幫助過卡爾的事情。但是即便如此,所有的矛頭還是指向了他,試想一下:如果天道當時選擇了不撒謊,把一切如實告知,那么事情的結果會有所不同嗎?結果不言而喻……故事發(fā)展的轉機出現(xiàn)在天道妻子初枝的初戀伊什梅爾身上,伊什梅爾作為子承父業(yè)創(chuàng)辦報紙的記者,經(jīng)歷過初枝離去后的撕心裂肺,也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的不寒而栗。在這場與自己關系并不密切的審判中,他并沒有接受法庭看似邏輯清晰的宣判,而是選擇繼續(xù)查明真相,伊什梅爾在調(diào)查當天的船只往來記錄時發(fā)現(xiàn),死者是死于一場意外,當天海上大霧,卡爾的船飄到航道,經(jīng)過的一輛大貨輪,導致了卡爾從桅桿上摔了下來,撞到頭部,掉進了海里。他揣著這份記錄,想著初枝,他們年少時的畫面歷歷在目,如果他選擇沉默,初枝就會失去家庭,而此刻的他早已原諒了初枝當年的離開。在宣判之前,他拿著這份船只往來記錄找到到了宮本天道的辯護人,伊什梅爾并不恨日裔,只是他愛上的是一個日本人,難為他的,是心里關于過去的那份執(zhí)念。而那些證人討厭日裔,便從心里認定宮本天道是殺人犯。在糾結中他終究將天平傾斜向正義的一方,他選擇了寬恕,選擇用自己查出的證據(jù)還天道一個清白,讓天道和初枝團聚。正如他自己所說:“意外統(tǒng)御宇宙萬物,唯獨人心除外”。每個人都不應該把珍珠港事件和這個案件聯(lián)系在一起,它們之間并沒有聯(lián)系,每個人都需要公正的對待這件事。戰(zhàn)爭帶來恐慌,持續(xù)的恐慌形成偏見,偏見便遮蓋真相,消除偏見尋找真相的道路阻且長,伊什梅爾的內(nèi)心是堅定的。也因為具有寬容、忍受、良知等等許多美好的品質(zhì)而熠熠生輝。
  審判持續(xù)了三天,雪悄無聲息的落下,天道被無罪釋放了,對于種族而言,這件事是意義重大的,對于伊什梅爾而言,在他生命中關于初枝的事,關于在戰(zhàn)爭中失去胳膊的經(jīng)歷,終于可以放下了。公正和寬恕,讓他為自己卸下了枷鎖。每個人終將會與過去的自己告別,終將面對這個世界的殘酷、無序和赤裸,但也才會因此看到這個世界的美好。不論我們是像伊什梅爾那樣,在某些殘酷的變故中被迫成長,還是像普通人一樣,我們終將在某一時刻與過去的自己告別,開始新的生活?;蛟S有一天,當初枝踏上海灘,她會想起與伊什梅爾一起抓過海蠣、追過海浪、在沙灘留下過腳印與歡笑……會想起他教會她游泳;或許有一天天道已經(jīng)得到了那片曾經(jīng)屬于他的草莓地,并將畫面定格在初枝偷吃草莓的那一秒,但那種甜蜜是永遠的回憶以及秘密;或許每年的冬季,都會下起漫天大雪,直到青翠被白色覆蓋,直到燈火滅盡,但這里總會印刻出那段故事———那段散發(fā)香味的香杉樹林里的回憶……默默合上書頁,心里像是下了一場大雪,靜默無聲,在那片香杉積翠、草莓遍地的海島,回憶如同漫天飛雪在心頭涌現(xiàn)……雪已落盡,故事卻剛剛開始。 (藝術學院 馬文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