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起古人感嘆光陰易逝時常常喜歡用東流水作比,意指行也匆匆。細(xì)水雖柔,卻能滴水穿石,正是時間的力量。仿若蔣捷《虞美人·聽雨》里所云:“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斷雁叫西風(fēng)。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彼^“滾滾長江東逝水”、“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盡長江滾滾流!”,只是“浪花淘盡英雄”,滿腔熱忱未發(fā)鬢已先衰的感慨。其實,它不僅力鑿歲月倏忽匆忙、指間染鬢、“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的無情,還有一層逝水不再的無奈。流過去的水,還能流回來么?縱然“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那些不腐流水曾劃過的痕跡呢?一道一道刻在血液里永世流淌回響不絕。
一位老師曾經(jīng)有句話刻在我腦海里:人生的痛苦只是選擇的痛苦。當(dāng)面對繁華世間陷于一片汪洋之中,選擇在優(yōu)柔寡斷舉棋不定的厚厚偽裝下,會引出懸崖勒馬而不能的尷尬,平坦大道上無所適從的迷茫。當(dāng)你沒有想好怎么選擇或是否要選擇的時候,仿佛晴空萬里艷陽高照的時候,突然不知所措地電閃雷鳴烈風(fēng)驟雨交錯相映,有誰堪折呢?選擇拋出來的苦痛便是恐懼。又想起這位文學(xué)史老師說過:強(qiáng)者的善良比弱者的善良更加可貴。因為弱者在山窮水盡的時候只能與世界平心氣和地妥協(xié),也必將交出自己人性中美的光環(huán)。但我不知它是否能翻轉(zhuǎn)過來:什么樣的罪惡更加令人可惡呢?基督的眼中,人人生來是有原罪的,自己要去贖罪才能上天堂。弱者與強(qiáng)者,都是相對的,一旦角色換位,善惡就只是可有可無的稱謂了。
記得一位同學(xué)跟我討論:“追求是為了什么?得到就一定幸福?”我又想起七堇年的一段話:“幸福本身就是虛妄,它只存在于追求幸福的過程中。在所謂的終點你是看不到幸福的,因為它不存在?!蔽矣X得很有道理。我們都在前行,過程的無休無止才能看見我們的存在。
腳下的路,是成長的過程,也是削割畏葸與冷漠的長征,能獵殺腳步的卻是一些目光與聲音?!俺砷L是憧憬與懷念的天平,當(dāng)它傾斜得頹然倒下時,那些失去了目光的夜晚該用怎樣的聲音去安慰?!倍头路鹗菃⒊虝r刻一聲 “再見”被沒收一樣———就這么跌跌撞撞腳印被浸漫地向前走,行程的銜接語焉不詳,只有前面一個方向?!耙凶顦闼氐纳睿c最遙遠(yuǎn)的夢想”,很容易就這么被蠱惑著。
?。ㄐ畔⒐こ虒W(xué)院2008級漢語言文學(xué)3班 章裕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