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學森的民主作風□榮正通
錢學森是中國航天事業(yè)的奠基人和德高望重的大科學家,卻始終倡導求真務實的民主作風。他曾經(jīng)說過:“在科學工作中,凡是提倡民主作風,學術民主發(fā)揚好的單位,科研成果就多,科學成就就大。相應的,也培養(yǎng)出許多科學人才,出大科學家?!?br> 錢學森在美國求學時深受導師馮·卡門的民主學風熏陶,對學術討論會的模式極為推崇。他在回國后更是以周恩來總理和聶榮臻元帥的民主作風為榜樣,深入貫徹民主集中制的原則。錢學森總是不厭其煩地強調,在學術討論中一定要發(fā)揚民主,大家一律平等,即使是權威專家,也要虛心聽取年輕人的意見。他的殷切希望不僅僅停留在口頭上,而是以身作則地直接體現(xiàn)在日常的學術和技術工作中。
錢學森在成為力學權威后,和導師一樣虛懷若谷,勇于接受年輕人的指正。1964年,新疆建設兵團農學院的青年教師郝天護給錢學森寫了封信,就他新近發(fā)表的一篇力學論文中的一處錯誤,提出了自己的糾正意見。錢學森對此高度重視,親筆回信說:“我很感謝,您指出我的錯誤!也可見您是很能鉆研的一位青年??茖W文章中的錯誤必須及時闡明,以免后來的工作者誤用不正確的東西而耽誤事。所以我認為,您應該把您的意見寫成一篇幾百字的短文,投《力學學報》刊登,幫助大家。您認為怎樣?”在錢學森的積極鼓勵下,郝天護將自己的觀點寫成文章:《關于土動力學基本方程的一個問題》,由錢學森推薦,發(fā)表在 1966年 3月第9卷第1期《力學學報》上。深受鼓舞的郝天護從此投身力學事業(yè),后來成為東華大學的教授。
控制論與人工智能專家戴汝為在1955年從北京大學數(shù)學力學系畢業(yè)后,被分配到中國科學院力學研究所,所長正是剛從美國回來的錢學森。在翻譯錢學森的名著《工程控制論》時,戴汝為發(fā)現(xiàn)第六章內的一個算法可以簡化,就把簡化后的算法寫在紙上交給他。錢學森在仔細思索后,在同一張紙上寫道:“這個算法可以,我同意”。錢老的博大胸懷給戴汝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領導我國的航天事業(yè)中,錢學森將這種學術民主進一步發(fā)展成技術民主,敢于支持掌握真理的“少數(shù)派”。在1964年東風2號導彈進行全程飛行試驗前,由于氣溫過高,火箭燃料在膨脹后無法按原計劃灌入,導致試驗可能達不到預定的射程。正當大家絞盡腦汁想辦法時,一個年輕的中尉軍官經(jīng)過仔細計算后提出:“泄出 600千克酒精,減輕起飛重量,就可以使導彈達到預定射程。”這與通常設法增加燃料的思路正好相反,所以在場的專家們都不同意。錢老在聽完他的匯報后,卻馬上采納了這個大膽的建議,對總設計師說:“這個年輕人的意見對,就按他的辦!”結果這次試驗獲得了成功,此后的幾發(fā)試驗按照改進后的混合比均獲得成功。當年的那位中尉軍官便是中國載人航天工程的總設計師王永志。
在20世紀70年代,反艦導彈總設計師梁守槃提出研制一種采用固體燃料的超低空超音速導彈,并力主上級將此列入研制計劃,當時受到了很多人的反對和懷疑:“連美國人都啃不下來而被迫下馬的硬骨頭,你能啃得下來?”一些反對意見還擺到了上級主管部門的辦公桌上。面對巨大的壓力,梁守槃只好寫信求教于當時擔任七機部副部長的錢學森。錢老被梁守槃大膽新穎的技術構思和具有說服力的數(shù)據(jù)深深打動了,根本沒有考慮上下左右的關系平衡,便欣然批了一句話:“同意梁守槃的意見?!卞X學森的批語決定了“鷹擊一號”導彈的命運,使它在建國35周年的閱兵式上震驚了世界,被國外媒體稱為中式“飛魚”。
上述的四個故事只反映了錢老民主作風的冰山一角,卻足以讓后人為之肅然起敬。錢學森后來在總結“兩彈一星”事業(yè)取得成功的原因時,認為民主集中制的科學管理是一條重要經(jīng)驗。傳承錢老的民主作風順應了全面貫徹落實科學發(fā)展觀的時代潮流,因而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價值和歷史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