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中美文化之交融□盧 燕
非常榮幸,能夠參加在休斯頓舉行的2010年交通大學(xué)北美校友大會,見到這么多熟悉的面孔。五年的時光并非短暫,可你們年輕依舊,風(fēng)采依然,我著實感到高興。他鄉(xiāng)遇故知,此乃人生一大樂事,所以要感謝大會的主席:振信和楊俊,感謝你們?yōu)榇怂鞯呐Α?br> 在這之前,原本我接受了上海國際電影節(jié)的邀請,未料又和此次大會時間沖突,我毅然取消了赴上海的計劃,五年一次的相逢彌足珍貴,又是母校、故友的召喚,怎能不珍惜?
來之前,楊俊告訴我,大會請我做一個主題演講,我對他說:“我是一個演員,最擅長的是演繹,讓我做演講,在這么多杰出的校友面前,會不會貽笑大方?”在楊俊的堅持和鼓勵下,我今天站在這里,誠惶誠恐,小心翼翼,不敢說是激揚文字,也并非講經(jīng)布道,只是談?wù)勎覐乃嚵陙?,身處中美兩種不同的文化環(huán)境下,如何做好傳播者的一點體會,和諸位做一個交融。
從一個藝術(shù)工作者的視角,我把中美文化的交流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是“生畏”:
我是1947年離開上海去的美國,也離開了我所鐘愛的母校,和母親一起隨著當(dāng)時被派往檀香山任外交官的姐夫和姐姐赴任。坐了半個月的水兵船,踏上了異國的土地,這一去就是34年。當(dāng)我79年回國的時候,我的寄爹梅蘭芳博士已經(jīng)作古,原本住過的思南路洋房也人去樓空。
初到美國的時候,常常來往的還是華人圈子,對于人高馬大的美國人都抱有“敬畏”之意,腦子里都是一些所謂欺壓吾國吾民的“列強”形象,畢竟人種差異較大,加之我不擅辭令,很少和他們主動交流。而同樣,在當(dāng)時的美國人心目中,對于早期移民來的華人,也有“畏懼”之感。長期以來,身材矮小、學(xué)識淺薄、目無法紀、缺少公德、拉幫結(jié)派、趨炎附勢等等的華人的形象,無論是在銀幕里,還是在生活中,都被這些負面的描述所籠罩,。
后來,當(dāng)我從帕薩迪納戲劇學(xué)院畢業(yè),開始真正走向銀幕和熒屏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這種文化認識上的差異有多嚴重。我所扮演的華人角色,常常被編劇按照他們所理解的那種“程式化的形象,把中國人描寫成低眉順眼、扭捏作態(tài),惶然不顧是否符合真實的形象。然而一直以來,缺少溝通的橋梁,缺乏爭辯的聲音,才使得這種認識的分歧愈來愈大。我覺得是時候,;來表達一下自己的觀點,于是每次在劇本里要求演員這樣表演的時候,我就會和導(dǎo)演提出,“真實的中國人不是這樣的形象”,提的次數(shù)多了,導(dǎo)演也會慢慢接受我的建議。直至后來,隨著中國的遂漸開放,國勢日益強大,外國人到中國觀光的與日俱增,美國本土出生的華人越來越多,和當(dāng)?shù)厝说娜诤显絹碓筋l繁,這種現(xiàn)象漸漸使他們對中國人有了改觀。
同樣,在新中國的建設(shè)初期,計劃經(jīng)濟的體制之下,對于美國式的文化理解也同樣是單調(diào)和負面的,直到70年代末,中美建交后,這種情況才有所改善。
所以,這里我把第一個階段描述為互相“生畏”。
第二個階段是試圖“包圍”。這個包圍是帶引號的。
這里我想先從國內(nèi)談起。中美建交后,特別是改革開放后,文化的交流越來越頻繁,大量的美國電影電視、動畫片、文藝演出、書籍、音像制品等出現(xiàn)在中國的消費市場。一方面,美國人賺取了巨額的利潤,另一方面,美國人的意識形態(tài)和主流價值觀也隨之影響著一些思維活躍的中國年輕人。
而此時,隨著一些港臺電影在美國的興起,特別是以李小龍、成龍等為代表的功夫片明星,同樣俘獲了很多的美國觀眾,在美國也掀起了一股中國功夫熱。一時之間,似乎中國功夫儼然成了中國文化的代名詞。
舉這兩個例子,是想說,在文化交流的過程中,一種文化試圖去包圍,或者試圖去征服另外一種文化,這顯然是不夠科學(xué)的。所以我們應(yīng)該看到文化的多元性,并尊重文化的獨立性和差異性。
所以,我想說的第三個階段,就是“依偎”。
所謂依偎,就是互相獨立的存在,又彼此的融合。撇開意識形態(tài)和價值觀的差異不談,很多人類社會共性的生存、道德、藝術(shù)等領(lǐng)域的交流與融合,是值得提倡和發(fā)揚的。我們很欣喜的看到,好萊塢制作的《功夫熊貓》、《花木蘭》,這些吸納了中國傳統(tǒng)元素的動畫片受到了世界觀眾的喜愛,既收獲了票房,又收獲了口碑。同樣,好萊塢式的可愛、勇敢、正義的各類卡通形象、英雄形象,也得到了中國觀眾的認可與接受。在好萊塢的影壇上,中國明星也已不再限于功夫巨星了。當(dāng)然中國電影和美國好萊塢電影相比,還有差距。好萊塢是一個相當(dāng)龐大的而完整的工業(yè)體系,它的每一部電影里都灌注了對美國精神和美國價值觀的宣傳和弘揚。這是他們的“主旋律?!睂τ谥袊娪皝碚f,我們何嘗不需要灌注我們的民族精神,和我們的價值觀.;;為此,我一直努力做這方面的事。我們要通過電影,向世界電影觀眾,輸送更多的,更真實的更純樸的中國普通百姓的形象。比如中國百姓重信義。中國百姓講究孝敬父母,尊重師長--等等。這些不僅準確地反映了中國人提倡的社會倫理,并以電影的形式向世界傳播。讓世界人民了解中國和它的文化。這是我們的“主旋律。”
而現(xiàn)在,全球市場的開放性使得越來越多的合拍影片出現(xiàn),制作和市場的運作,使得文化的交流跨越了國界。我希望有更多,更有深度的影視合作。我愿作出自己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