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又是離別的日子;畢業(yè),就像一個大大的句 號。從此,他們將告別一段純真的青春,一段輕狂的歲 月,一個充滿幻想的時代。讓我們通過一些最微小的 畫面,用文字記錄這段正在逝去且永不復(fù)返的日子。 “想問啥問啥”
晚上8 點(diǎn)多一點(diǎn),我們?nèi)缂s而至梅三535 宿舍, 宿舍里正在吃晚飯,幾盆涼菜加一盆炒雞蛋擺在凳子 上,吃得正是高興。
學(xué)長們忙不迭地讓我們坐,可眼看凳子不多,于 是就坐在床上。“沒事,你們先吃?!蔽揖执俚卣f,本來 準(zhǔn)備不多的我們都有點(diǎn)緊張了。
宿舍亂糟糟的,桌子上除了電腦,就散亂的擺著 各種書籍,電腦都還開著。
“他們都可以問,哎,你們,”陳俊紅扭過頭沖著他 們說,“想問啥問啥?!标惪〖t是他們的老大,黑黑的, 壯壯的,聲音中氣挺足,帶著一股河南話的味兒。
“先談一下最近的生活吧,從這學(xué)期開學(xué)來,除了 準(zhǔn)備論文?!蔽蚁脒@個問題雖然寬泛,但也許會打開他 們的話匣子。
“準(zhǔn)備論文不到一個月,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玩,現(xiàn) 在連餐廳都不去了。”徐國林說?!盎巨D(zhuǎn)一下就走了, 不知道該吃些啥,這不,天天這樣?!蓖醯ぶ噶酥傅首?上的饅頭和剩菜。
大家的工作都簽了,宿舍就剩下張懂了,這個白 白的高個子學(xué)長說是一想到搞外業(yè)就害怕。而考研也 失利了,其實(shí),他們宿舍的真實(shí)情況是全軍覆沒,原因 是都是跨專業(yè)考的。
四年中總會有那么一兩件事情令人難忘,對于他 們,也是一樣。
“我們大二時騎車去看黃河,來回200 多里地,我 騎的還是小輪的,把我折騰得不行,回來后,一個月都 不想摸自行車?!蹦敲撮L的路,屁股肯定遭了大罪。此 外兩次地震的經(jīng)歷也讓徐國林至今“心有余悸”,這些 事確實(shí)令人難忘。
“馬上該走了,大家對自己的大學(xué)總結(jié)一下吧。” 我輕聲問道。
說到這個問題,各位學(xué)長突然變得嚴(yán)肅起來了。 是啊,難忘的大學(xué)四年,一言難盡。
“該干的都干了….”陳俊紅還沒說完,大家都笑 了。原來,老大的經(jīng)歷太復(fù)雜,賣過衣服,開過小賣鋪, 打過工,甚至還誤闖“傳銷”組織,幸好,老大有能耐, 跑了出來,不愧是當(dāng)“老大”的。
“我覺得擴(kuò)大自己的交際圈比較重要,特別是在 大一大二時,像我,也就和宿舍的比較熟,很遺憾。”東 北的王憲風(fēng)說的時候,表情很認(rèn)真,像是在忠告。時間 很快,一個半小時就過去了,我們起身道謝告別,各位 學(xué)長也都站了起來,把我們送出門口。“有啥需要再來 ??!”臨走了,老大來了這么一句。
留下的是書本,帶走的是知識給陳俊紅打電話的時候已經(jīng)晚上8 點(diǎn)半了,在電 話里學(xué)長說正在賣書,得待會兒回去,我想正好過去 看看。
為期兩天的跳蚤市場已接近尾聲,黯淡的燈光下 來往的是稀疏的人群,賣東西的也已剩下不多,一位 學(xué)長大聲地叫賣著一輛自行車,在零零星星的喊聲中 更顯突兀。
找到陳俊紅時,他正蹲在書攤前和瀏覽書本的學(xué) 生介紹,“有錢的留一塊錢,沒錢的拿走也無所謂?!?br> “怎么樣?”
“沒怎樣,”學(xué)長自己說的時候也不由自主地笑 了,“專業(yè)書好賣,昨天都差不多賣光了,現(xiàn)在,基本賣 不動了。我們那邊還有一個分?jǐn)?。”順著學(xué)長的手指的 方向,我看到了拐角處路燈下的幾位學(xué)長在站著,似 乎也沒什么學(xué)生光顧。
攀談的過程中,也沒有幾個人駐足在書攤前,不 一會兒,徐國林走了過來,換班?!澳阙s緊來吧,我在這 兒,說不定啥時候才賣掉一本書呢。”陳俊紅似乎對自 己的推銷能力不很自信。
徐國林倒是個能說的人,據(jù)他講,宿舍里能賣的 都賣了,九個人大概賣了八九百塊錢。“錢怎么辦呢?” 我問道。“大家一塊吃飯用唄!”徐國林說。這應(yīng)該是 一個傳統(tǒng),臨走了,一起吃飯是必須的。
不一會兒,一男一女停在了書攤前,女的挑了兩 本雜志,問價錢?!敖o一塊錢算了?!薄拔迕?,”那男的 說著就從口袋里拿了五毛錢出來,“剛好有零錢?!毙?國林無奈地笑了笑,接過了那皺巴巴的五毛紙幣。
“看,就這行情?!钡饶莾扇俗哌h(yuǎn),徐國林苦笑著 說。在隨后的聊天中,我明白了,大部分買賣都是半賣 半送的,畢竟東西都是賣給了自己的學(xué)弟學(xué)妹們,總 比賣廢紙強(qiáng)的多。
“收攤了,收攤了!”王丹走過來說,仿佛如釋重 負(fù)。接著就幫忙把書裝進(jìn)紙箱里,“別急別急,把專業(yè) 書和非專業(yè)書分開放?!毙靽謱W(xué)長手里忙著,嘴里還 吩咐著。拿起手機(jī)看了看表:9 點(diǎn)11 分。
回到宿舍,管錢的學(xué)長簡單數(shù)了數(shù),今天大概賣 了二百多。“張懂要輸了!”徐國林學(xué)長聽到這個時興 奮的說。原來張懂今天早上給大家打賭說賣的錢超不 過150,看來要喝酒了。不過他沒在宿舍,聽說是和他 們班一塊吃散伙飯了。
一群人沖涼的沖涼,喝水的喝水,還不忘說著或 聽著一天賣書的種種趣聞和遇見的形形色色的買家。 接著要去吃飯了,原來,大家忙了一下午,還沒來得及 吃飯。陳俊紅一邊穿著上衣一邊催促大家趕緊出發(fā)。
“咱這次別吃拉面了好不好?”徐國林委屈的樣子 似乎是對拉面“深惡痛絕”。大家都笑了。接著,一行人 邊走邊商量著“去哪吃,吃什么”這個現(xiàn)在對他們來說 是最重要的事。 青春就這樣散場“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一屆又一屆的畢業(yè)生用同 樣的散伙飯來正式和四年來一起陪伴的同學(xué)、朋友、老 師告別,告別這一段難忘的青春歲月。
萬鑫商城西邊的金銘川餐廳,06 級大學(xué)生通訊社 成員正在進(jìn)行著最后一次社團(tuán)聚餐。開始似乎和四年 之中的任何一次聚餐沒有什么不同,但大家都明白,與 以往不同的是:再也沒有下次了。
黨委宣傳部的老師來這里給大四的同學(xué)送別,“祝 大家以后一切順利,沒事時?;啬感?纯矗纯丛蹅兊?通訊社?!崩蠋熣Z重心長地祝福大家,然后和每一個人 碰杯。
飯桌上,大家談?wù)撝^去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無論是高興 的,不高興的,有趣的,沒意思的,此刻卻都成為了最動 人的回憶。大家都敞開了心扉,盡量和每一個人說說 話,聊一聊過去,說一說未來。
然后,豪氣的男生拼命地喝酒,給每一個人送上最 真誠的祝福,對女生的,對哥們兒的。
已經(jīng)十點(diǎn)多了,大一的,大二的,都走的差不多了, 而大三大四的還坐在那里聊天,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而 現(xiàn)在,沒有什么事情比這個更重要了。真心地祝福他 們,在未來的日子里能夠?qū)崿F(xiàn)自己的理想。
萬鑫商城依舊燈火通明,街上人來人往,擺滿了各 種各樣的小吃攤,世界杯的比賽正在激情上演著。可 這里熟悉的一切,就要再見了。
散伙飯吃完,大家就要各奔東西,離別從來沒有像 今天那樣變得如此具體,如此的刻骨銘心。
接下來,畢業(yè)典禮,接下來,等青春散場….. 后 記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大學(xué)也是一樣,不同的學(xué)子 在同樣的校園里演繹著各自的青春年華??吹叫@的 春秋大道上要離校的畢業(yè)生拎著行李,身旁滿是送別 的朋友,他們在站臺處的擁抱,帶著不舍,帶著淚水,依 依惜別。突然想起舒婷的《神女峰》的幾句詩:在向你 揮舞的各色手帕中/ 不知道是誰的手突然收回/ 緊緊 捂住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