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尋常最奇崛
一位朋友曾經笑言:“我們學校校園里缺一種人,就是那種頭發(fā)花白、脊背佝僂、步子也不太靈活,但一看就知道學問逼人的老教授。”
朋友這句話或許能代表許多人對師大的直觀看法:尋常無奇,總好像缺了讓人極為振奮的元素。的確,與同省高校相比,師大沒有河大的歷史底蘊,沒有鄭大的新銳沖勁,當河南財經都整合成河南財經政法大學時,我們還是靠著“河南師范大學”這六個字在省內默默守著自己的位置;而五所重點師范類院校的確定,也使我們這個地處中原的河南師大失去了與陜西師大等同類院校名氣上相抗衡的機會。再看看學校里各項活動,不論是靠身體的運動會,還是靠智力和口才的辯論賽,或者是各式應景的演出,(除卻大一新生在新鮮感驅使下產生的興趣)看上去基本上也是如此稀松平常,非要與一些學校比起來,水平恐怕還會讓眾多師大人臉紅。倘若論到大學開明風氣,當中山大學校學生會主席要以全校公投的方式產生、武漢大學法學院狀告教育部這樣的新聞一再沖擊我們的時候,師大人不得不在另一個方面承受落差。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怎么比都會有讓人感到落差的學校,總會時不時地出現(xiàn)一些讓人心頭略微一震的事情。
比如,2009年1月,學校成立了帕瓦羅蒂藝術中心———經世界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帕瓦羅蒂親屬授權的,全球唯一一所以帕瓦羅蒂名字命名的音樂藝術研究實踐機構。中心成立之后,連續(xù)在金鐘獎、青歌賽等重大賽事上拿獎,為河南省合唱事業(yè)的發(fā)展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
比如,去年學校有九名同學參加國際數(shù)學建模大賽,都拿了獎回來,其中物理學院的三名同學還是國際一等獎。驚奇之處在于,他們都是第一次參賽。
比如,前一段時間校園里悄無聲息地懸掛起了“熱烈祝賀《河南師范大學學報》創(chuàng)刊五十周年”的橫幅,掐指一算,竟然是1960年創(chuàng)辦的期刊。另外,還有“全國中文核心期刊、CSSCI來源期刊、CSCD來源期刊”這樣的名號。
比如,學校里有一個叫援孤社的學生社團,義務為新鄉(xiāng)市智障兒童康復中心提供各種幫助,一干就是二十年。而就在前兩天,康復中心把對我校學生近一段時間愛心捐助的感謝信發(fā)了過來,順帶的,是款項用處的詳細報表———與一些機構收錢之后不愿公布款項運用的做法相比,康復中心倒是讓我們有了更多做善事的信心。
比如,法學院每年參加司法考試的人里面,總會有那么幾個能在全省排到前幾名。
恐怕到這兒該有人說我矯情了,這樣的事情還只是讓人“心頭略微一震”?其實我所表達的,是師大人遇到類似事件的慣有反應。別說是我這樣的旁觀者,就是那些所謂榮耀事件的制造者,也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聽兩個去采訪過物理院三位國際一等獎獲得者的學生記者說,三個人都“太正常了”,完全沒有想象中國際大獎得主應有的神采,接受完采訪之后還是一頭扎進考研教室學習。
說也可笑,太正常的人物對于一篇新聞來講實在是難題,泯然眾人的樣子都不禁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真的得過大獎。但在師大呆久了,就會慢慢覺得這種事情理所應當,這份“理所應當”的前提躲不開師大風氣的傳承。
可你要真問我?guī)煷蟮娘L氣是什么,我只能借用王安石那句“看似尋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卻艱辛”,師大的種種,均在校園平凡的每一天體現(xiàn)著:吃飯人少的時候,大家都擠在窗口處買;人一多,不需要別人贅言,就會在食堂不太寬敞的空間里出現(xiàn)七拐八拐的長隊。教室里考研學生占座位,被其他人坐了,只要考研學生回來,那人多半也會廢話不多地換座兒;而決心考研的人很多也會自習到晚上教學樓管理員催促才走。同學遭遇變故,立馬就會有人跳出來管管,幫完之后還是一聲不吭地走開。對校園管理方面存在意見,校長信箱也會時時給回復。
諸如此類,體現(xiàn)著文明、不爭、互助、勤奮等等品質的事件其實也不盡能概括師大所謂的風氣。但稍不留意,平日里顯得沉悶的師大人就會做出點成就———這儼然已經成為師大人的生活方式:一聲不吭地渡盡艱辛之處。待他人發(fā)現(xiàn)有奇崛突顯,便會忍不住的納悶兒:這群人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