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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多的嗎?能拿張給我嗎?”宿舍管理員彭阿姨對著正在分發(fā)院報的我微笑請求著。“???哦!有,如果您想看,下次發(fā)報時,我都給您一份。”我有些詫異卻也略顯興奮,她馬上答到:“謝謝你??!”
  她,宿舍管理員彭阿姨,又名“白煞媽媽”。她親切,眼睛成縫,鼻子“隱形”,嘴角上揚,皺紋集結,她始終保持著這般真誠而淡定的微笑,宛如冬日里的陽光在心頭暖起;她溫柔,“剛吃過???去上課么?別總這么晚回來,出門前記得把門窗鎖好……”她總是不厭其煩地說些細微的小事,不覺中浮現(xiàn)起遠方母親熟悉的嘮叨;她善良,沒有脾氣就是她最好的脾氣;她平凡,沒有雍容的外表就是她最低調(diào)的華麗。
  就是這樣一位普通的阿姨,我們由衷地喜歡,就如喜歡媽媽那樣。
  相比之下,對我們這群涉世尚淺,識人不深的孩子而言,另一位“黑煞媽媽”———張阿姨,就不容易讓我們輕易地愛上了。她不擅長微笑,卻總是刀子嘴豆腐心,像一位嚴母,讓人不愿接受又不忍傷害。一次偶然,我開始注意到她。
  “???完了,沒水了!都停一天的水了!”我正無奈自語。“來,到我這倒,我這有開水!”驚訝之中,我受寵若驚。事后才知,那是阿姨僅剩的一壺水,本打算晚上用來洗漱的。
  “天吶!還要不要讓人睡了?吵死了!”迷糊中聽到了不知從哪飄出的抱怨聲。這是開學的前一晚,已是凌晨兩點?!安缓靡馑迹⒁?,這么晚還讓您起來開門”。一位剛下火車趕到宿舍的女生輕聲低語道?!芭叮瑳]事!坐了好久的火車,累了吧?快進來吧,別感冒了!”明顯聽出張阿姨在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可是由于天生嗓門亮,那音調(diào)時高時低,更是“深入人心”。就這樣,我一宿都沒睡好,不記得醒過多少次,只知道每次都能隱約聽見張阿姨真切關心的縷縷細語聲和密碼箱與地面摩擦的刺耳聲,嘈雜而溫馨。
  其實,她們孤單,寒風刺骨的冬日夜晚,她們坐在宿舍門口,雙臂自覺地趴在桌上,腦袋不經(jīng)意側(cè)壓著雙手,呆呆平視著過往的人流,混濁的目光中抓不到視覺中心點,眼神迷離,又夾雜著一絲寂寞與憂傷;她們知足,一個簡單的微笑,她們便馬上展顏全力回應。一句突然的“阿姨好!”她們會有些手足無措,千萬個漢字中,僅挑了一句“你也好!”一句平常的“阿姨,您吃過了嗎?”她們就會立即打開話匣,和你說個不停,似乎這樣的聊天對她而言都是一種奢侈;她們思念,每當談及她的家人,她們時而會心一笑,時而眉頭緊鎖,本應是享受天倫之樂時,卻無法與親人團聚,但至少這樣的談話,能消除她們的一絲苦悶。
  兩位阿姨,兩位媽媽,兩種個性,兩種愛的詮釋。黑白雙煞,一嚴一慈,同樣是“母親”,又怎能分清孰輕孰重?
  當我們還在思慮要不要鼓足“勇氣”起床做早操時,她們已開始洗涮,拉電閘;當我們在教室心安理得打瞌睡時,他們獨自坐在宿舍門口,阻擋不速之客或等待有突發(fā)事件的我們;當我們在網(wǎng)上神游四海,忘乎所以時,她們在習慣性的發(fā)呆;當我們在深夜與周公約會時,她們在為幾個不知何由而晚歸的學生重啟大門。誰說只能是有血緣關系的才叫親人?誰說只有生我們、養(yǎng)我們的才叫母親?難道這一切,還不足以讓我們親切地喊她們一聲“媽媽”嗎?
  我們無需多么慷慨,只要用真誠的微笑,回報她們;用尊重的眼光,看待她們;用思念的方式,“偷換”她們。她們就是我們陶院的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