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們還年輕的時候
賴振波
在電子雜志上看到一個標(biāo)題“當(dāng)我們年輕的時候”,突然一陣心慌。時光“嗖”一聲就那么過去了,一轉(zhuǎn)身再回過頭去已是多年。那個春天的午后,幾個年青的生命曾許下心愿,說2008我們?nèi)ケ本┛磰W運,今天你們還記得嗎?
這個季節(jié)讓我愈發(fā)懷念北方,想念那黑色的土壤,思念5月雨夜里空氣里飄浮的淡淡丁香味,還有那灰白墻面有點衰敗的宿舍公寓。其實,我們懷念的并不是那些靜立的建筑或者艷麗的花開花落,只不過尋找那段過往的生活記憶而已。同樣是那個圖書館,如果你沉浸這里4年,許多書里都能找到你不經(jīng)意放的書箋,那么這圖書館就不僅僅是圖書館了,那是有鮮活的生命的。
《小王子》里有狐貍與小王子關(guān)于“馴服”的對話。狐貍對小王子說,“如果你馴養(yǎng)了我,我就會認得出一個人的腳步聲跟別人的都不一樣,別人的腳步聲會讓我匆忙躲回地底下,而你的腳步聲,卻會 像音樂一樣,把我從洞里喚出來……我不吃面包,所以麥子對我沒用,麥田跟我也沒甚好說。這很叫人難過的 ??墒悄阌薪鹕念^發(fā),一旦你馴養(yǎng)了我,將會是多么的美妙,同樣是金黃的麥穗,就能讓我想到你,我也會愛上吹拂過麥田的風(fēng)聲……”
“馴服”其實就是將毫無關(guān)系的東西變得可愛起來的一種聯(lián)系,比如朋友、故鄉(xiāng)、愛……之所以懷念北方,因為我被一種朦朧的東西“馴服”了,所以即使這個城市并不溫和,但是仍然很懷念;雖然宿舍里小強亂舞,但是仍然覺得溫馨;縱然那個BBS上線的人數(shù)不多,可卻堅持掛著。
下午在必勝客里喝湯的時候,和同事說到大學(xué)里的英語課,忽然猛地想起大學(xué)里的外語教師。本科的外語教師有些模糊了,但是研究生的外語課老師有一個很生猛的名字,叫暴莉,很強大的姓還有更特別的名字。有一次的課題作業(yè)是寫“My*favorite*place(我喜歡的地方)”的命題作文。當(dāng)年并沒有聽過新東方也沒有正經(jīng)地看過英文作文的八股模式,所以并沒有按著模板描述一個地方。那時住十二公寓,同宿舍的BY是本科同學(xué),但是我們本科原宿舍的同志們幾乎都畢業(yè)工作了,孔雀東南飛,未能再徘徊。那段時間真的很懷念本科4年的生活,懷念那些曾經(jīng)在一起嬉笑怒罵的兄弟,于是在電腦上寫了一篇很煽情的懷念文字,名字叫《My*favorite*place———Room*4008》(《我喜歡的地方———4008室》)。坦白地說,我的英文很一般,但是這些文字都是來自心底的。果然某一天的作文課上,老師將我的文章當(dāng)作范文在課堂上念,我很欣慰,算是給過去的思念有個交待似的;但是很不幸,那堂作文課我并沒有上,并不是我害羞,而是前一天我把腳崴了,打了重重的石膏,行動不便而請假了。
人生就是在這幸運和不幸之間錯錯落落。
MSN上碰到朋友CYX,那是個在游戲里生龍活虎但是實際上總是面色潮紅滿臉羞色的小伙子。他說昨晚竟然和同事在網(wǎng)吧打了一晚游戲,然后今天白天也并沒有休息。我一面感嘆他的體力之好,一面羨慕起那種自由的生活狀態(tài)。而事實上,我們都體驗了4年甚至更長時間這種自由的生活。我想,從離開校園那天起,就再也回不去那種睡到自然醒、趿著拖鞋到食堂吃飯、背著書包到圖書館享受空調(diào)、躲在外文閱覽室睡午覺、在宿舍水房沖涼、不知疲倦地下四國軍棋、花兩塊錢去禮堂看電影、10點之后去吃燒烤午夜在歸來的路上高歌的日子……書上說,“日子過去了就一去不復(fù)返了!”
當(dāng)我們還年輕的時候,簡單、純樸、羞澀、專一、有沖勁、不世俗、有點幼稚、好動、有新鮮感......最重要的是,那時我們在一起!
杜拉斯說,當(dāng)我開始回憶的時候,我已經(jīng)老了。老就老吧,不然我向誰說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