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暑假，因為一個交流項目，我在美國家庭住了十多天，有機會近距離地體驗美國家庭生活和美式文化。
 （一）
 我們所住的地方叫Victorville，是一個沙漠中的城市，位于洛杉磯東北面，距離洛杉磯兩小時車程，距拉斯維加斯三小時；地廣人稀、氣候干燥，一眼望去是大片覆蓋著矮小灌木的平地和黃褐色的巖礪山；沒有什么大樹，大部分地方只能任由太陽白花花地照射著。有一種“耶叔華之樹”，粗壯的樹干上長滿了像仙人掌一樣的葉片，據(jù)說全世界只在這一帶沙漠和耶路撒冷才有，當?shù)胤刹辉试S砍伐這種樹木，任其生長枯萎。此地居民以白人和墨西哥裔移民為主，英語和西班牙語是這里的通用語言。
 抵達的當天，我們住進了協(xié)調(diào)員Cyn家里。從正對著馬路的車庫直接進入屋內(nèi)，展現(xiàn)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個和國內(nèi)普通公寓差別不大的格局，兩間臥室、一間書間、客廳、餐廳、廚房。家里布置得很溫馨，墻上貼滿了老照片。我和另一名女生被安頓在狹小的書房里，只兩張單人床，放下行李箱，幾乎就沒有擱腳的地方了。不過，這家還有個大大的庭院。院子里蓋了一個涼亭，擺放著桌椅、雜物、燒烤爐和冬天用的火盆等。庭院里有兩棵高大的懸鈴木，沙漠里的陽光透過樹葉間隙，在青翠的草坪上灑下斑駁的樹影，小鳥在樹枝間“撲啦啦”地飛過。
 庭院里的草坪很綠也很整齊，在沙漠里維持這樣好的草坪可不容易，他們每周都要請人來修剪和維護一次。男主人Rick就在院子里烤豬排為我們“接風洗塵”。美國人喜歡BBQ，燒烤爐就放在院子里。他們一邊燒烤，一邊熱情地和我們拉起家常。一開始我們還顯得有些陌生和拘謹，但很快大家變得像是早就認識的朋友一樣，愉快暢聊。晚餐過后，Rick還邀請我們到院子里一起參加擲沙包的游戲。夕陽在遠處的山影里投下桔色的幕布，涼亭屋檐下的彩燈亮了。微風輕拂，大伙兒喝著飲料，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狗狗在草地上興奮地跑來跑去。我仿佛坐在杭州郊區(qū)某個農(nóng)家小院里，一時竟想不起這其中還隔著一個太平洋的距離。16個小時飛行的疲倦，就在這輕松的家庭氛圍里一點點被釋放。
 清晨起來，走到院子里，還有一點微涼。鳥兒們已經(jīng)忙碌起來了，呼朋引伴、嘰嘰喳喳；一只蜂鳥不停地扇動著翅膀，用尖尖的嘴在Cyn專門為它們準備的水罐里吸了一口蜂蜜水，飛走了；院子角落里的玫瑰花悄悄開了，粉紅色的花朵在晨風中輕輕搖晃；野兔子一點也不怕生，三三兩兩地跑到草地上來，人一靠近，它們又竄到矮木叢里去了；十幾只鵪鶉列成一隊，搖搖擺擺地在跟在大鵪鶉后面，旁若無人地從房子外面的空地上走過。Cyn說，原先這里的小動物更多，只要他們的車一開進院子，就有幾十只野兔成群地聚攏在草地上歡欣迎接。現(xiàn)在，這一帶住的人多起來了，小動物也沒從前多了。
 沙漠地帶的居住成本相對便宜。在美國，買房即是買地，土地比房屋更值錢，算得上是真正的“房地產(chǎn)”交易。他們以“平方英尺”計算面積，通常說的是土地面積而不是房屋面積。Cyn告訴我，她和丈夫搬到這里住已經(jīng)有23年了。房價最高時，他們這幢8000平方英尺的房產(chǎn)（大約700平方米）值50萬美元，不過現(xiàn)在大約只值30萬了。這么看來，美國的房價的確要比國內(nèi)大中城市的房價更親民。不過，若要是放在洛杉磯那樣的大城市，或者是山海之間的風景房，那又另當別論了。
 我們在這里看到三類房屋，最好的是帶庭院的獨幢房屋，就像Cyn家一樣，房屋樣式各不相同，這也是最普遍的民居；其次是不帶庭院、樣式相同的獨幢房屋，集中在一個緊湊的社區(qū)里，有點類似活動板房，出租或出售給低收入家庭；最差的是公寓，大概相當于廉租房，一般是租給外來非法移民或單親家庭居住。這類房子似乎都不打地基，易于拆了重建；室內(nèi)裝修用的則是輕型環(huán)保材料，即輕便又容易打理。
 房屋在這里還原為它本來的居住功能，人們花很多閑暇時間整理房屋和庭院。我們有一次去拜訪另外一戶住家Louis，一進門，他就興沖沖地拉著我們聽他描繪庭院改造計劃：游泳池旁要做個花架，種些藤蔓植物，讓它們爬滿整個柵欄；東邊的角落要用竹子搭個涼棚，種棵小樹；西邊空地要用鵝卵石鋪成地面，再做個花架把空調(diào)室外機和水泵遮起來……對于還“蝸居”著的中國人來說，擁有一個美式的寬敞庭院許是一個美好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