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那個微笑
青春一定是個迷,無人能解。想入非非。
生活在這個多雨的城市,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個人和雨住在一起。這里的雨讓我快忘了那個地方的陽光,但卻始終還惦記著那個午后的微笑。在離開那個晴朗的地方之后的這些年,一直莫名地懷念———懷念那個十字路口的下午,懷念那個穿著紅衣服的男孩,懷念他站在陽光里的微笑。
是誰在微笑?可以讓我忘掉整個冬天的冷雨積淀下來的冰冷,驅(qū)趕走一切的黑暗,然后讓陽光直射心扉,那么清澈而明媚。我甚至無法用語言去描述,去形容。
很多年以后,我在雨天的公車上碰到了那個他———那個穿著紅衣沖我微笑的男子。
在那輛冷清的公交車?yán)?,我欣喜地走過去與他交談,他卻微笑著問我是誰。我是誰呢?我也忘了。在他的生命里,我只是個過路人,被他的微笑所迷惑,沉醉不醒,而后又消失不見了。
我微笑著叫他學(xué)長,說起曾經(jīng)我們一起待過的那個晴朗的地方,那條街上的每一處建筑,那條擺滿小吃的小巷與走街串巷的人們,還有他踢足球的那片草地,還有他窗前的那兩棵芭蕉。我追隨在他身邊很久很久,連我自己也驚訝原來我們已經(jīng)相識了這么久,而他卻不知道。
窗外的雨,斷斷續(xù)續(xù)的。我們低聲地說起一些往事。他窗前的芭蕉,已經(jīng)枯萎了。足球很久沒踢了。畢業(yè)之后找了份工作,差強(qiáng)人意。他不想再回到那個小地方了,所以努力工作。他問我在做什么?我笑著說,原來,我已經(jīng)做了好久的夢了。那輛公交車,似乎開了很久,久得讓我以為它到不了終點(diǎn)站。在終點(diǎn)站,公交車終于停了下來,我們走下車。他撐起傘,對我說他到了。然后交換了手機(jī)號碼,相互道別。雨下得不大,但很冷。我們彼此揮手說再見。
幾分鐘后,我又坐上來時的那班公交車,我錯過了我的站,所以,現(xiàn)在我回去。坐在剛才的位置上,我突然微笑。剛才的我遇上的不再是昨天的他了。恍如夢一場,清夢無痕。他是誰呢?我又是誰呢?反反復(fù)復(fù)地追問自己,我在等什么?
我始終也沒有見到那個讓我念念不忘的微笑,那個模模糊糊的笑在每一個寒冷的季節(jié)里都曾溫暖地出現(xiàn)在我的心里。可是,我遇到了那個微笑的人,卻還是沒有再見到那個明媚的笑。而我卻始終都不曾忘記,那個晴朗的地方,那個穿著紅衣的男子,他揚(yáng)起嘴角,對我露出那個迷人的微笑。
我們到底還是沒有再見面。我發(fā)短信告訴他,關(guān)于那個午后的微笑的故事,他說了一句:“什么”,他根本不記得自己無意的一笑會占據(jù)我很多年的思念;也不知道那是我過去的青春里最懷念的東西。然而時空的陰差陽錯,我們還是擦肩,然后錯過。錯過了之后,再也找不到彼此存在過的證據(jù)。
恍如夢一般,那個下午的微笑,模糊了一遍又一遍,像一個年輕的夢,夢里的一切多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