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鐵生過“節(jié)”去了
對于我等文學(xué)愛好者而言,2010年最傷心的事莫過于史鐵生的逝世。他的離去,無疑是當(dāng)代中國文學(xué)界的一大損失,且是無法彌補(bǔ)的損失。從此,我們再也讀不到那種用生命“煎熬”出來的至誠至純的文字了。
提起史鐵生,人們會首先想到他的名作《我與地壇》。的確,此文中那偉大的母愛、那真摯的追思讓每個讀者無不動懷。我去北京旅游時,曾特意去地壇轉(zhuǎn)了轉(zhuǎn),希望能夠覓得一些史鐵生與他母親的蹤跡。但讓我印象最深的卻是他的另一篇文章《命若琴弦》,一老一少兩個盲人拉琴賣藝行走在漫漫的風(fēng)雪路上。生命像琴弦一樣脆弱,但也像琴弦一樣迸發(fā)出激昂的力量。
疾病傷害了史鐵生,但也成就了史鐵生。輪椅上的歲月,讓史鐵生對生命有了痛徹的感悟和清醒的認(rèn)識,讓他在別人“腳踏實地”的時候耽于務(wù)虛。
他最后的長篇小說 《我的丁一之旅》仿佛就是他自己人生的寫照,他一生都在體驗著、思考著肉與靈的對話。肉在時時刻刻折磨著靈,靈在抗?fàn)?、撫慰肉的同時又在超越著肉。最終,肉在現(xiàn)實中取得了勝利,但他的靈卻將在永恒中微笑。
史鐵生曾獲得首屆華語文學(xué)傳媒獎的年度成就獎,其頒獎詞這樣寫道:
“史鐵生是當(dāng)代中國最令人敬佩的作家之一,他的寫作與他的生命完全同構(gòu)在一起,在自己的寫作之夜,史鐵生用殘缺的身體,說出了最為健全而豐滿的思想。他體驗的是生命的磨難,表達(dá)出的卻是明朗和歡樂,他睿智的言辭照亮的是我們的內(nèi)心。”誠然,史鐵生是用自己的生命寫作告訴我們:“生命的價值就在于你能夠鎮(zhèn)靜而又激動地欣賞這過程的美麗的悲壯……從不屈獲得驕傲,從苦難提取幸福,從虛無創(chuàng)造意義?!?br> “看透生活再熱愛生活,這是史鐵生的理想主義,一種過程論的理想主義?!敝麑W(xué)者許紀(jì)霖在《史鐵生:另一種理想主義價值、意義、信仰》一文中寫道。我不知道,史鐵生的這種理想主義是否對別人有所啟示,但對于我自己卻是影響至深,深到成了我的人生哲學(xué)??赐干?,熱愛生活,高于生活,像史鐵生一樣安靜從容,便是我此生的心愿。
對于史鐵生來說,“死是一件無法急著去做的事,是一件無論怎樣耽擱也不能完全錯過了的事,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jié)日?!比缃?,這個節(jié)日終于來臨,“聽遠(yuǎn)處那熱烈的寂靜,我已跳出喧囂、謠言、謎語和幻影。最后的祈禱,是愛的重逢。”因此,我們也許不必太過傷心,史鐵生是去過他的“節(jié)”去了。在另外一個世界里,他一定還會像在世時那樣安詳、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