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世俗的悲歌———讀池莉小說《青奴》有感
油光水亮的青石板路上,一襲紅衣飄飄的女子引起了村里所有人的注意。她噙著微笑,在青石道上纖纖細步,粉紅色的綢衣裙旗幟一樣瑟瑟飄動……讀完池莉的作品《青奴》,文中女主人公的形象就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中。這個神秘女子的出現(xiàn)改變了漢水河畔那個閉塞的村莊,但她卻沒法改變這里根深蒂固的鄉(xiāng)村文化和世俗觀念,于是一曲世俗的悲歌上演了。
女主人公青奴跟著浩澤來到他的家鄉(xiāng),這個村莊的人終日處在封閉、懶散、邋遢的生活狀態(tài)中。這里的人們守著沃土卻擁有貧困,傍著清凈的河流卻環(huán)繞著骯臟。這里的男人寧可讓酒灌飽也不用飯菜填飽,這里的女人寧愿用篦子篦頭卻不知用河水洗發(fā)。他們就這樣渾渾噩噩地生活著,像是一群生活在原始胚胎中的人們。青奴和浩澤的到來無疑像一陣春風喚醒了這里的人們。
青奴給這里的人們帶來城市新的生活方式,使小鎮(zhèn)上的人們從愚昧的生活學會了講求衛(wèi)生,學會了美的追求。浩澤則教這里的男子做生意。慢慢地漢水河畔熱鬧起來,外來文明不斷沖擊著這個閉塞的村莊。但當城市文化與傳統(tǒng)的鄉(xiāng)村文化發(fā)生強烈碰撞時,根深蒂固的傳統(tǒng)文化還是占了上風。
后來,青奴因為不肯給浩澤錢還賭債而被浩澤殺死了,而浩澤則遠走他鄉(xiāng)。剛開始人們打算厚葬青奴,村里的女人們手掌拍地,“嚎喪嚎出了青奴的千般美麗萬般好處”。但隨著捕竹筒子的出現(xiàn)、來歷不明的德先生為青奴殉情而死,以及大量珍寶的發(fā)現(xiàn),人們開始陷入無邊的猜疑之中。在這些猜測面前他們寧愿選擇相信青奴是最讓人輕視和不齒的妓女,也不愿意相信她是圣潔的大家閨秀或者是超雅脫俗的“竹夫人”。在這樣的傳統(tǒng)道德的支配下,青奴的下場可想而知:她的尸體日漸腐爛,被人們用破席卷著扔到離村子甚遠的亂石崗中。從此青奴在這里消失了,沒有人愿意提及關于她的任何一個字。
這個結果讓我感到悲哀,為青奴悲哀,為這里的人們悲哀,為世俗的世界悲哀。無論曾經(jīng)的青奴給他們帶來多少快樂,讓他們多么喜歡,多么敬佩,但現(xiàn)在的他們都忘記了。就像一張白紙上的污點,人們只會把污點無限地放大而不會去關注它的圣潔。更可悲的是他們甚至都不愿意承認青奴這個給他們的生活帶來巨大改變的女人曾經(jīng)來過,但他們又確確實實地繼續(xù)著青奴教給他們的生活。
這讓我想起了現(xiàn)在的人們,世俗的觀念使人們的心靈泯滅在無盡的黑暗和懷疑之中。人們不再相信所謂的“純情”,不再相信世界上的純粹。一些看似合理的事情都會被人們條件反射似地認為是“炒作”或者另有所謀,于是一個個“青奴”出現(xiàn)了。也許人們會說是現(xiàn)實逼得大家不得不這樣做,但我總覺得只要世界上還有陽光,我們就不應該使自己的心靈籠罩在黑暗之中。我們應該留一塊屬于自己的凈土,而不是被世俗蒙上灰塵。在美好和骯臟面前,我們?yōu)槭裁磳幵高x擇相信它是骯臟的而不愿選擇相信它是美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