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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里的春





  你是我生命里的春。
  外公,還記得嗎?六歲那年,你騎著個老式跨梁的腳踏車,頂著解放時期的藍(lán)布帽子,上面粘滿大片大片的)花,好像剛從鴨棚里出來,一身的凌亂。你拿著外婆剛給我做的棉衣棉褲,寶貝似地放在了床上,用手撫平了衣褶便對媽媽說,“這是給阿龍做的,你媽說這兩天天冷,讓我趕緊給孩子送過來”。說完就要走,怕晚上趕不回家!
  那時的我,對新衣裳出奇的有好感,看著嶄新的衣服,摸摸軟軟的棉花,翻翻粗布條文里子,心里暖洋洋的,雖然天氣很冷。那時的我,怎么知道十里地對腿腳不便的你,在)地控制打滑車輪的你,是多么不易……自那以后,外公每年都要給我送一套新棉衣裳。直到我上初中時,覺得里面穿著這么臃腫的家伙跟粽子似的,實(shí)在不好看,才不讓外公送了。
  今年回家過春節(jié),碰巧看見了那泛黃的棉褲,心里也涌起了暖暖的黃色,媽說這布是外婆自己織的,棉花是自己種的。舊了的衣服,溢出的棉絮,滿滿的都是外公外婆的愛呀!綿軟質(zhì)樸的愛,歲月便是最好的見證。
  高考那年,外婆一直在佛前禱告,讓佛保佑我考進(jìn)好的大學(xué),她還說這香火燒得好,今年運(yùn)氣就好,我笑了,這不是迷信,是老人家暖暖的心意。今年去看她們時,她又帶我去寺廟里給菩薩們磕頭,說要保佑我今后娶個好媳婦。就在那一刻,我突然覺得鼻子發(fā)酸,眼睛微微有些潮了。原來就是它,這厚實(shí)的棉衣棉褲,這佛前供奉的香火……是它,在冬天給了我溫暖,讓我看到生命里的春。
  你是我生命里的春。
  媽媽,還記得嗎?七歲那年,你領(lǐng)著我進(jìn)了校長辦公室,說要讓我上小一,年紀(jì)小不是問題,說我趕得上,你和校長理論了一下午……終于讓我踏進(jìn)了一年級的教室??墒俏夜φn跟不上進(jìn)度,你總是在飯后抽空輔導(dǎo)我。那時的你,對我有十二分的信心,我不知道這些都是從何而來?
  后來我功課趕上了,去了寄宿學(xué)校,每放星期天,你放下所有手上的活兒,專給我做好吃的:煎饃,酥餅,菜卷,拔絲紅薯,番茄炒蛋……都是我喜歡的。漸漸長大了,覺得您有些嘮叨。后來一位朋友對我說:“我想讓人嘮叨也沒人嘮叨呢!”
  我才知道,這便是愛,世界上最神圣的愛,純潔無私的愛。它是對你的殷切鼓勵,它是在廚房里的叮叮當(dāng)當(dāng),它是你耳邊磨出繭的嘮叨,它是縫在衣服上的粗線,結(jié)實(shí)而有力。是它,給了我春天。
  你是我生命里的春。
  東哥,聽爸說,我剛出生那年,血?dú)夥絼偟哪?,就常常過來抱我哄我逗我。我不知道年少輕狂的你,哪來那么多耐性陪著個愛哭的嬰兒。是你的懷抱溫暖了嬰兒的我,你那有力的大手,伴我度過了幸福的嬰兒時期。聽爸說,我那時特別喜歡汽車,你就經(jīng)常給我買各種玩具汽車,你嬌慣著我,雖然我已記不得,可卻感受得到,濃濃的愛意,扣入心田。
  記得我剛考上大學(xué)后的正月初一,帶著醉意的你,喊著我的乳名,我看到,你的眼角儼然已經(jīng)有了歲月的痕跡。你看著我的眼,充滿著希望,你說:“哥沒文化,你上大學(xué),哥高興!別委屈自己,缺錢哥給你!”剎那間,我的眼眶濕潤了,這時才知道,原來表哥你一直在關(guān)愛著我,默默地為我付出著。
  生命里的春,不是轟轟烈烈的愛,不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感動,只是平凡下隱藏的愛意,是這乍暖還寒時候的溫暖。它沒有大小,不分種類,沒有形狀,卻因你在人群中流淌……是它,解凍了人間的冬?!趼尻柗衷簞⒂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