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yōu)秀留學生吳成順的背包里有 “三劍客”——一只黑莓手機、一臺小PAD和一本筆記本。這三件小什物在他通往“學霸”的道路上功不可沒。
黑莓手機是他的攝影師,手機里儲存著各種“稀奇事”——小西瓜般巨大的畸胎瘤手術,典型的黃疸病人,心臟換瓣手術,第一次做縫皮工作,車禍截肢……這些都是他在病房、手術室拍下來的各種手術的視頻和圖片。進醫(yī)院實習以后,拍攝手術就成了他的習慣,“以前有沒有人拍我不知道,不過現(xiàn)在很多中國同學看到我拍,也開始拍攝手術留做學習資料了。當然,我會注意保護病人隱私的。”
PAD是他的私人老師,里面存儲著從大一到大四課堂上拷貝來的PPT,有空就拿出來翻翻,加深印象,偶爾客串同聲翻譯。
黑封皮筆記本是他的記錄者,記者注意到他的筆記本其中一頁上,寫著 “腹水”、“腹腔穿刺”以及“谷丙轉氨酶”、“谷氨酰轉肽酶”、“白蛋白”這樣的專業(yè)術語,而且,每個專業(yè)名詞又是“三位一體”的——即漢字、漢語拼音和英文,有的配有自畫插圖。厚厚的本子里還夾著很多張A4紙,有患者化驗報告、查房記錄、病史、心電圖,有他的課表、留學生崗前培訓計劃和班級通聯(lián)等?!拔疫€擔任實習組的副組長,負責管理和聯(lián)絡我們那個組的15個實習生?!?br>
飛躍漢語墻
五年前的夏天,印度尼西亞華裔吳成順 (Reinard Iskandar)高中畢業(yè),偶然得知高中學長在蘇州大學學醫(yī),便也產(chǎn)生了去中國學醫(yī)的想法。在國內(nèi)教育機構咨詢后,他選擇南醫(yī)作為起點。僅會印尼話和不太熟練的英語的他在兩個月后開始了異鄉(xiāng)之旅。
剛來的時候,在餐館點菜,他就對著服務員比劃方框,表示“拿菜單來”。點菜的時候,就看上面的照片,如果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就點“這個這個”。
吳成順的母語不是英語,要邊學英語邊掌握基礎課程,但英語和專業(yè)知識對于認真踏實的他絕對不是難題??墒牵瑵h語卻得像小學生那般從零開始。要達到在中國實習的要求,除了全部課程合格,還要通過漢語水平測試(HSK)五級。吳成順學習優(yōu)異,多次獲得獎學金,可是漢語卻成了他遇到的最大困難??荚囆枰獌扇У脑~匯量,遠遠超過上課內(nèi)容。從2009年到2011年之間,他考了13次!去年暑假為準備漢語考試,回國兩周就又回校準備。
如今談笑風生的吳成順,已從一句中文不懂到現(xiàn)在臨床實習時能流暢自如地與老師病人交流。
然而,有時候中文畢竟還是不那么順溜,在學習或工作中,遇到不懂的中文句子,還是用一直以來的老方法——在PAD上開啟手寫輸入,把它們“畫”下來,然后上網(wǎng)用GOOGLE翻譯,他說:“網(wǎng)上翻譯的結果常常不盡如人意,生硬、無序,然后我還得按照自己的理解,嘗試著將它們翻譯成‘真的英文’?!?br>
主動在臨床
今年1月起,吳成順開始了他在南京市第一醫(yī)院的實習醫(yī)生的一年。
臨床操作上,他有一套“自我犧牲”的學習方法。最先遇見的是抽血氣,即細針穿刺動脈后采血2-3ml測血液pH及氧飽和度等值,“當時學抽血氣的時候,單看老師做我不能感覺進針的深度,就讓老師在我手上的橈動脈抽血。后來真的自己要動手做第一個的時候,老師說他不能帶我去,因為病人需要你醫(yī)生看起來有把握。結果一針見血?!笔煜ち?,就越來越得心應手,也曾在一路凱歌后遇瓶頸,一連幾個病人都采血不順利,他反觀自己操作過程,總結手法位置再試,慢慢得也箭無虛發(fā)。“有一次急診輪轉,來了個急診病人要抽血氣,先讓一個實習生做。他左右手都試過還是沒結果,想找老師去做。我感覺病人動脈搏動很明顯,就說我來試試,然后很容易就出來了?!?br> 他想了解檢查呼吸暫停的儀器如何運作,就拿自己做實驗,在頭上,身上貼上電極進行檢測。
“實習是件要主動的事。先觀察,等有自信了就要提出主動提出自己的要求?!辈还苁窃谙频某楦顾?,在婦產(chǎn)科的各項檢查,還是在普外科的縫皮,吳成順總是那個積極主動留學生,那個“越忙越開心”的實習醫(yī)生。
“老師值班,我也值班?!贝汗?jié)、雙休、五一、國慶,值班表上總是會有吳成順的名字,“我主動要跟著老師值班,因為這樣我可以看得更多?!?br> “在外科最長的一次是值班36小時。本來可以下夜班了,但是正好自己管的病人要手術,所以又留下來跟他的手術?!焙芏鄬嵙曖t(yī)生剛開始的時候都懷著“不道德”期待——能在夜班遇到各種急診,而他似乎總是那么的“好運氣”,在普外科值班,下午六點半有急診病人,他給老師做助手,一臺闌尾手術到八點,飯來了,以為可以吃晚飯了,還沒動筷,又來一個闌尾,折騰到晚上12點才吃飯。在婦產(chǎn)科的一次夜班也同樣如此,兩臺宮外孕一個剖腹產(chǎn),半夜晚飯就是“家常便飯”?!耙孔约旱呐Γ蠋煵艜o很多機會?!?br>
“不同”也無妨
談及臨床實踐,吳成順感嘆雖然自己是個留學生,但所有的帶教老師都很好。“剛入內(nèi)科時,一次在胸穿過程中老師讓我戴手套幫助他。操作結束后他帶我到辦公室,還帶了很多副手套。他說,我之前的戴法是錯誤的,把正確的演示給我看并讓我自己練習?!?br> 作為男生,在婦產(chǎn)科實習總會遇到尷尬的事。一次跟婦產(chǎn)科門診,護士指著“男士止步”的牌子把他攔在外面,老師說:“讓他跟我進來,他是學生”。
“好的老師會保護學生,好的學長學姐會帶著新生們?!眳浅身樥f起帶他在手術臺上一針一線縫皮的學長,還有即使等1個小時也要他嘗試的帶教老師,心存感激。他說也許自己運氣好,所遇皆善?!八麄兊哪托暮蜔崆榻涛液芏鄸|西,給我很多機會讓我想努力學習當更好的學生。我會把自己所學的與后來的同學們分享,把這份幫助傳遞下去”。
有時候醫(yī)生會擔心語言問題而先考慮帶教中國實習生,一直帶著“留學生”的標簽的吳成順想糾正之前的印象,他想證明留學生也可以做好,甚至更好,他希望能多給留學生機會。
揚帆欲遠航
“我在南京五年了,我爸媽從來沒有來看過我。”吳成順開了個玩笑,“可能是因為家里還有兩個兄弟和一個妹妹,三比一,爸媽顧不了我了?!睅浊Ч锿獾募?,濃縮在手機背景的合影里。
“其實是我的個性比較獨立,也沒考慮太多,就來中國了。”如今,吳成順已在這片“江湖”闖蕩五年,對于中文,對于醫(yī)學,他解開了一個個鎖扣,又接到了一張張問號卡。面對我校第三臨床醫(yī)學院和附屬南京市第一醫(yī)院給他頒發(fā)的“2011-2012學年優(yōu)秀留學生一等獎”獎狀,他笑道,“我自己覺得自己很一般,比我強的人還有很多啊。”
說起醫(yī)生這個職業(yè),吳成順說,曾有一個學長告訴他,若想成為一名優(yōu)秀的醫(yī)生,得有兩件東西,一是真正關心病人的“心”,那種可以去治愈的渴望,二是杏林中“孜孜不倦”。為了能成為那樣優(yōu)秀的醫(yī)生,他總是努力做事學習,是個務實的理想主義者。
他說,“我總是希望自己能把所做的事呈現(xiàn)出最好的一面,如何做好當前的事遠比爭第一重要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