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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4期

回環(huán)反復的明天


  時間是一個永遠令人著迷的 話題,而對它種種奇妙的遐想也 造就了文學、電影作品中許多高 貴而經久不衰的敘事傳統(tǒng)。 “外 祖父悖論”直到現(xiàn)在還存在各種 爭論,但卻絲毫不能影響穿越時 空題材的小說、電影大行其道。 此外, 《童夢奇緣》里喝了神奇 藥水而加速老去的光仔, 《返老 還童》里從老到少 “成長”的本 杰明·巴頓,甚至包括 《暮光之 城》中永遠17 歲的愛德華,都讓 人不勝唏噓。時間是每個人都無 法擺脫的永恒背景,如果它不能 正常流逝,身處其中的個人就像 被搬到了實驗室,人的脆弱、人 性的本原、人生的宿命感和無可 奈何都被剖開、放大。 《土撥鼠 節(jié)》里的菲爾在自殺數(shù)次無效后 對麗塔說: “我是神?!边@種求死 不得后的黑色幽默其實并不錯, 只是 “神”也無法自救。再強的 勝者都要敗給時間,好奇的人類 就是想看看聰明的自己以何種姿 態(tài)來應對在這場沒有勝算的博弈。
  苦難的今天之所以可以忍受, 無非是好壞未知的將來必將到來, 就像賭徒正是因為未知的輸贏才 樂此不疲??嘈慕洜I風雨兼程之 士為公為私都在朝著目標奮斗, 而所謂的目標、希望、夢想、方 向,都不過是將來的一種引誘。 那么消極怠惰毫無斗志的庸人呢? 庸人的稱謂是比之于成功人士的 存在。成功乃是時間對勤奮和運 氣的積分,如果時間的取值區(qū)間 只是永不變更的二十四小時,成 功就會像永遠壘不起的積木。既 無成功,談何失敗呢?庸人其實 是最能忍受單調生活的人,但變 化總在一成不變中滋生,熱鬧坊 間的無聊看客、非讓孩子去贏的 無能父母、坐到一塊兒就開始沒 完沒了的女人們、無盡的美劇前 無神的大學生都是好的佐證。日 子總得有個盼頭,勾踐、司馬遷、 肖申克、 “臥龍崗上散漫的人” 是這么想的,那些決意 “愛怎么 著怎么著”地悶頭過一生的人其 實也是這么想的。
  明天必然到來,沒有窮盡, 這是全天下最無須證明的語境。 之所以要珍惜今天,正因今天終 會成為昨天,浪費后的所有補償 不過是虛幻的回憶,務實的人們 永遠望著前方。 “當蜘蛛網(wǎng)無情 地查封了我的爐臺/當灰燼的余煙 嘆息著貧困的悲哀/我依然固執(zhí)地 鋪平失望的灰燼/用美麗的) 花寫 下:相信未來”,看吧,時間絕不 食言。但如果生命重復一天,每 天都要歸零,每個場景都已爛熟 于心,情形又會如何呢?你可以 不斷修正技藝以便完美地取悅異 性,你可以練熟好幾門專長讓原 點的人們驚異你竟走出了那么遠, 你可以對任何人做任何事,任何 人中包括自己,任何事中包括結 束自己,在這過程中體驗所有的 快感,將生本能和死本能揮灑無 遺。還有什么好珍惜的?
  《土撥鼠節(jié)》是一個巧妙的 愛情故事。大團圓的結局讓人欣 然會意———哦,真愛的獲得靠的 是改變自己而非討好他人!一天 里所含成百上千天就像高考前的 無數(shù)次考試,菲爾用高分結束了 自己的地獄生活,牽著愛人的手 奔向安靜純白的大地。2 月3 日, “今天就是明天”,新的一天是多 么的不易,過去的一天終于成為 了懷念,無須解釋科學原因,愛 讓人新生的寓意已經不言自明。 一篇名為 《一日囚》的科幻小說, 套路幾乎一樣,但這一天并不是 考驗,而是刑罰,如果說牢獄的 十幾平方米是空間的囚禁,那么 一天的二十四小時便是時間的幽 閉了。主人公最終結束了自己的 生命。如果他也自殺無果,那我 真不知道那個故事怎么繼續(xù)下去, 也許他會瘋掉———而菲爾沒有瘋 掉才是本片最大的奇跡。
  西方人說 “明天是一個謎”, 但世上的那么多人居然毫不好奇, 仿佛非要造出 “土撥鼠日”,用重 復為自己過節(jié)。夢與回憶都是人 類的福分,只因明日將至。
  不要做什么神吧!也許所有 人都覺得每天早晨菲爾被鬧鐘叫 醒的那一段很滑稽,但你可注意 那么多天他醒來后都要獨自面對 毫無懸念的世界,唯有新的一天, 所愛的人終于在他身邊。錯誤、 浪費、后悔都是存在的, “我曾 深深愛過/但年華流逝/像一首過 時的歌”。于是真的想起一首 “過 時的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 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和 你一起慢慢變老,生命的意義, 就全在其中了。
  (作者為新聞中心學生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