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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5期

新媒體時代大學生詩歌的寫作


  中國新詩百年,大學生詩歌寫作已經(jīng)逐漸構(gòu)成了一種不大不小的傳統(tǒng),這期間,有熱鬧,亦有沉寂。當然,熱鬧未必有佳音,“沉寂”卻也不見得一直應(yīng)該被忽視。
  1981 年 2 月,《飛天》創(chuàng)辦“大學生詩苑”欄目,至今已有 38 年。時至今日,可以說來自 《飛天》這樣的文學期刊的引領(lǐng)已非孤例。實際上,出現(xiàn)了更多的有意識地扶植大學生詩歌寫作群體的文學期刊,比如 《星星》詩刊,自2008 年起,每年都舉辦大學生詩歌夏令營,并于每年 9月推出大學生詩歌專號;《滇池》則自2013 年起,每年舉辦“呈貢梨花詩會——尋找校園詩人”詩歌作品征集活動,并推出“呈貢梨花詩會校園詩人特輯”。《青春》自 2017 年 1月起,設(shè)有“世界大學生詩歌聯(lián)展”專欄,至 2018 年 12月,共展示了來自國內(nèi) 25 所高校 / 文學社團、128 位大學生詩人的 236 首詩歌作品(不含外國大學生的詩歌);2019 年 1月起,在之前的“世界大學生詩歌聯(lián)展”的基礎(chǔ)上,《青春》進一步推出了“大學生詩頁”欄目,以期更全面地展示中國大學生詩歌寫作的面貌。
  除了文學期刊對大學生詩歌寫作群體的關(guān)注與扶持,當下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現(xiàn)象,那就是涌現(xiàn)出了相當數(shù)量的面向大學生的詩歌評獎活動,其主辦方、形式及名目之繁多,多少有些讓人眼花繚亂。事實上,前述 《星星》詩刊、《滇池》所推出的“大學生詩歌夏令營”、“尋找校園詩人”等活動,即有評獎的性質(zhì)與意味;而在此之外,這幾年,借由新媒體的深刻介入與傳播,面向大學生舉辦的詩歌評獎活動越來越引起他們的注意,產(chǎn)生了積極而深刻的影響。大致來說,主要有以下兩類:
  一是由文學期刊或文學期刊聯(lián)合社會團體主辦的評獎。比如由作家網(wǎng)、人民文學雜志社、包商銀行主辦的“包商銀行杯”全國高校征文詩歌獎,《名作欣賞》主辦的“名作杯”全國大學生文學作品大賽(詩歌組)評獎活動,《散文詩世界》主辦的“這一代”青年詩歌征詩活動等。這其中,值得注意的是 《青春》自2018年起推出的 《中國大學生詩歌年選·2018》有獎?wù)鞲寤顒印T摶顒映浞忠劳衅湎碌?《青春文學月刊》微信公眾號發(fā)起和推動,收到的有效詩歌稿件來自463 所高校,覆蓋了全國 29 個省、自治區(qū)、直轄市,以及香港、澳門等地。最終,《青春》從中遴選出了全國 200 位大學生詩人的 232 首詩歌作品,并出版成冊(《中國大學生詩歌年選·2018》,李檣主編,南京出版社 2019 年版)。2019 年,《青春》又在2018 年有獎評選活動的基礎(chǔ)上,進一步將此活動命名為“青春中國”大學生詩歌聯(lián)賽,并自3月13日開始,每天通過 《青春文學月刊》微信公眾號編發(fā)一位優(yōu)秀來稿者的詩歌作品。目前,該項評獎活動已成為 《青春》的一個重要品牌活動,并充分顯示了,傳統(tǒng)媒體與新媒體的有機結(jié)合對于推動大學生詩歌寫作所能起到的積極作用。
  二是由高?;蚋咝N膶W社主辦或承辦的評獎。比如北京大學五四文學社、北京大學詩歌中心新詩研究所聯(lián)合主辦的未名詩歌獎,復(fù)旦大學中文系、任重書院、復(fù)旦詩社主辦的光華詩歌獎,上海交通大學主辦的全球華語大學生短詩大賽,南京大學重唱詩社主辦的重唱詩歌獎,南京大學中國新文學研究中心新詩研究所承辦的柔剛詩歌獎之“校園詩歌獎”,武漢大學浪淘石文學社發(fā)起的全國大學生櫻花詩賽,浙江大學人文學部等主辦的“求是杯”國際詩歌創(chuàng)作與翻譯大賽,中山大學中文系主辦的“花城印記杯”中華大學生研究生新詩大賽,山東大學(威海)瑪珈詩社、山東大學(威海)
文化傳播學院主辦的海牙詩歌獎,云南昭通學院等主辦的野草文學獎等等。這一類詩歌評獎的初審、復(fù)審評委,一般是相關(guān)校園詩歌獎之前的獲獎?wù)?,或者就是在校的大學生詩人,評獎過程因此有著鮮明的校園氣質(zhì)與特征,加之堅持有年,從而,在大學生詩歌寫作群體中,此類校園詩歌獎有著最特別的影響力與吸引力。
  2018 年,筆者加入 《青春》“世界大學生詩歌聯(lián)展”欄目的主持人隊伍,并參與了依托《青春文學月刊》微信公眾號發(fā)起和推動的 《中國大學生詩歌年選·2018》的初選工作。在這一過程中,對于國內(nèi)高校大學生詩歌的寫作群體和寫作生態(tài),有了基本的接觸、認識和了解,進而也獲得了一些屬于自己的判斷。
  筆者做過統(tǒng)計,2017 ~ 2018 年 《青春》“世界大學生詩歌聯(lián)展”欄目入選的 25 所高校中,全國七大地理區(qū)均有高校文學社團或大學生詩人的詩歌作品入選,其中,華東地區(qū)有 13所高校(52%),西南地區(qū)有 6 所高校(25%);曾被遴選為 985、211系列的高校有 12 所,另有一本院校 7 所,二本院校 3 所,民辦院校 2所。而在 《中國大學生詩歌年選·2018》(以下稱 《詩歌年選》)有獎?wù)鞲寤顒又?,入圍初選的 243 位大學生,以及入圍復(fù)選名單的 36 位大學生,從其地域分布、學校層次分布等更為均衡。據(jù)此也許可以說,當下在不同地域、不同辦學層次的高校中,均有熱愛并投身于詩歌寫作的大學生;同時,大學生詩歌寫作的水準與其個人所在學校的層次也無直接關(guān)聯(lián),而更可能與學校的氛圍(學生之間的相互砥礪)、寫作個體的投入與天賦、教師的引導(dǎo)等因素有著更深的關(guān)系。這么來說,作為現(xiàn)代大學傳統(tǒng)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的詩意與文脈——大學里的文學 / 詩歌社團和詩人們,經(jīng)過上世紀 90年代的“低谷”以后,確實并未在校園中流失或隱逸,相反,大學生詩人們正“持續(xù)不斷地通過寫作建筑著自身”,而他們所在的文學 /詩歌社團亦因此在當下有著蓬勃的發(fā)展。——新媒體時代的大學生詩歌寫作,不僅接續(xù)了那個不大不小的傳統(tǒng),甚至也已突入縱深了。
  總的來說,因為各方力量包括高校、社會團體、文學期刊以及新媒體等等的合力介入,當下大學生詩歌作品發(fā)表的速度、密度,以及大學生詩人們作為一個群體的聲勢和曝光度,都顯然超過了相對沉寂的上世紀九十年代,甚至較之文學史敘述上更為熱鬧的八十年代,其寫作也呈現(xiàn)得更為立體、全面和深入了。不過,另一方面,和上世紀 80 年代甚至 90 年代的大學生詩壇比較起來,當下喧騰熱鬧的大學生詩壇似乎缺少了一點什么。看起來,這樣的一種熱鬧和喧騰,似乎更像是被來自各個方向的力量共同“制造”出來的,而缺少了一種生猛的自發(fā)性,缺少了一種“野蠻生長”的意味。具體來說,雖然大學生詩人們在寫作時所依憑的詩歌資源極其豐富,但是也許正是基于此,他們的寫作反而是被籠罩在了傳統(tǒng)的陰影下,“呈現(xiàn)了更多的 ‘文學史’,……有著更多的模仿對象”。對他們來說,寫,早已經(jīng)不是問題了,像誰一樣去寫,或者,如何發(fā)出更大的聲音,這個可能才是剛起步的他們面臨的焦慮和更急迫的問題。然而,如果他們有更多自覺的話,那么在他們面前最迫切的問題可能更應(yīng)該是,如何既接續(xù)過去的詩歌傳統(tǒng),同時又扎實有力地構(gòu)筑自身的詩學,以回應(yīng)和介入這個特別的時代。畢竟,很多時候,寫詩更是一件發(fā)生于每個人內(nèi)心的秘密工作。對于今天的大學生詩人們來說,從喧騰的現(xiàn)場回到自身,面對著那不可言說的秘密,只有勇敢而不知疲倦地探索創(chuàng)新,才能真正開辟出屬于自己的、新的方向和旅程。 (人文學院 趙步陽)